完全是哄孩子的语气。萧让一勺一勺耐心喂着,淡哂着打趣:“云潇都比你听话。”
沈明慈初听到这名儿还愣了下。
“你闭嘴。”云歇羞愤地别过脸。
萧让又给掰回来:“好了好了,朕错了,再吃两口。”
等喂完了,沈明慈好奇问:“云潇是孩子小名?”
云歇点头,微扬了下嘴角:“大名姓萧,小名姓云,名潇,去留无意洒脱纵横的潇。”
沈明慈颇为意外地瞥了眼萧让,小皇帝宠他好友到这地步,他算是彻底放心了。
云潇两个月时,云歇彻底恢复大好了。
出门在外又是月夸下威猛、妻儿双全的一家之主。
脸上的人|皮面具终于可以放心退休了。
一家之主这会儿被娇妻吻得情动,激烈地回应着,感觉身上一凉,才猛地清醒,无情地推开攻城略地的娇妻。
娇妻一脸委屈和欲求不满:“相父,五六个月了……”
娇妻他有五六个月没沾过人了。
一家之主身体很诚实,表情却极冷淡矜持,语气不留一点转圜的余地:“会怀孕的,不行。”
真的不行。
一次纵欲,后悔一年。
娇妻很沮丧,一家之主也很沮丧。
大楚朝的避孕措施很差劲,一家之主他不想怀孕,娇妻也不想让他怀孕。
娇妻见过一家之主腿抽筋、睡不安稳、生产时的剧痛和生产后的憔悴,决计不会想再让他中标。
而且娇妻他有私心,不想又当那么多个月的和尚。
于是乎,“不欢”而散。
……
这日,云歇正逗着云潇玩儿,管家进来,从袖中掏出信:“阿越叫人送来的,还请相国过目。”
云歇站起接过,略略瞧了眼,一时回不过神。
信上阿越说,他前几个月回了趟现在隶属大楚的大昭,刚回京就知道了他小侄子出生的事情,激动难耐,迫不及待想见上一见,已于府上备宴,还说有一事请他帮忙。
好些日子没见阿越,云歇应下,叫管家去回话。
几日后,云歇和萧让造访阿越的宅子。
阿越这几月都在外奔波,向来细腻的皮肤也显得有些干燥,不过眼睛倒是亮了不少,人精神了几分,浑身透着股难言的机灵劲,也没那么柔弱了。
一番叙旧后,云歇开门见山:“何事要帮忙?”
提到这个,阿越的脸上兴奋神色难掩,他屏退下人,小心翼翼地从边上抱起一个不起眼却牢靠的四四方方箱子放到桌上,然后从袖口摸出钥匙轻轻开锁。
阿越从箱子中取出一方小小的锦盒。云歇略略朝大箱子里看了眼,发现那里面是几百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心中隐隐好奇。
萧让挑了挑眉:“何物?”
阿越握着锦盒不着急打开:“陛下,表叔,这是我钟于家族的独有之物,阿越这趟回家,觉得这东西有商机,就费了好大一番劲弄了一箱回来,想请相父帮忙造势兜售出去。”
他说着分别递给了萧让和云歇一个锦盒。
云歇打开看了眼,是个莹白的玉瓶,玉瓶里似乎装着丹药。
云歇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问:“治什么的?”
萧让明显不太感兴趣,把玩着刻着兰花的精美玉瓶,稍显心不在焉。
这种事云歇想帮就帮。
“不是治病的,”阿越顿了顿,脸色有些尴尬,不由地压低了声音,“相父,我们家族为了维系血脉的纯正,大多族内通婚,所以可孕的男子比例高于正常人十倍不止,所以这个东西就很有必要。”
“一开始它在族里还是禁药,被人研制出来后就销毁了,毕竟,”阿越脸色黯淡了瞬,“我族可孕男子大多是依附旁人生存,是附庸,是生育工具,所以这东西根本被禁止使用,一旦被发现是大罪。”
“这些年情况好歹是有些好转。”
阿越看向萧让,倏然就拜了下去。
萧让微诧:“你这是做甚?”
阿越恭敬道:“也是大昭归顺后,我钟于一家,才终于摆脱了一次次迫不得已献上族人苟且偷生的境地,阿越这次回去,族中老人从未这般开心过,谁都不想这样对待血亲,只是逼不得已罢了。”
云歇在这话里倏然想到了他爹。
等他回神时,只见阿越滔滔不绝:“这东西放在以前的大楚或许用不着,现而今今非昔比,陛下治国有方,民风开放,民智渐高,文化发展,丰富的夜间生活部分取代了床榻之事,这东西定会供不应销。”
“别拍马屁,”萧让打断,捻着玉瓶,挑眉问:“你说的这般玄乎,这到底是何物?”
云歇正喝着茶,也好奇地向阿越投去了视线。
阿越又尬了几秒,低下头掩饰莫大的难以启齿,沉默片刻,搓着手道:“避孕之物。”
云歇被茶水呛得咳嗽,慢慢涨红了脸。
阿越朝他投去了诧异的一瞥。
萧让脸上的事不关己立即消失了,倏然坐正,却是故意一脸质疑:“管用么?”
云歇稍稍别过脸,解了解衣襟散散热气。
阿越忙为自己的商品辩解:“自是管用,这些年来从来出半点差池,若不是药效持久且于身体无害,安全又保险,药停后便可恢复如常,我也不敢起了兜售的意,毕竟这种东西出了问题,那可是麻烦事一桩。”
“那倒是,”萧让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示赞同,又一副没往心上去的样子,恰似不经意地问:“何人服用可有要求?”
“皆可。”阿越胸有成竹,黑亮亮的眼睛里似乎有金钱的光辉在闪烁。
萧让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那此物你准备卖什么价?”
阿越有点好奇,为啥他拜托云歇办事,这会儿问话的却是小皇帝。
他左手拇指摩挲了下右手食指,在萧让面前他不敢狮子大开口,斟酌片刻道:“我运过来的量少,最底层的穷苦老百姓也用不着这些,所以我打算……五百两一盒。”
他说完还胆战心惊地偷瞥了眼萧让。
这东西因为产量小,成本真的很高,再加上他运过来的路费和自己的辛苦费,这价格真的一点不黑。
萧让微微抬眸给边上的承禄使了个眼色,承禄会意,上去清点了下:“一共是一百八十盒,也就是九万两。”
萧让勾唇一笑,勾手叫阿越过来,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你是相父唯一的侄子,也就是我的侄子,都是一家人,这种小事,何须你费神。”
阿越被这突如其来的套近乎砸懵了,直到承禄递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才清醒过来,两眼逐渐发直。
“你且收下,这事儿包在朕身上,朕叫人替你将这些都卖出去。”
他瞥了眼一侧明明无地自容却仍强自镇定的云歇,努力绷紧嘴角,同阿越允诺:“若是反馈卖的好,朕叫太医破解了这秘方,批量研制也未尝不可,当时候功劳定不会少了你的。”
幸福来得太快,阿越满脸不可思议,在钱面前,他先前那点积怨瞬间烟消云散,登时笑得眉眼弯弯,自豪难耐,觉得脸腰板都比旁人直了几分。
他终于会自己赚钱了,很快就能真正自立门户了。
阿越看云歇的目光里带着点儿难言的感激,原来他并非只能依附旁人生存。
恭送云歇和萧让回去,阿越在门边看着他二人背影,隐隐约约看到了金山银山。
夜幕低垂,乳母把云潇抱走后,娇妻让就乖乖躺好等一家之主临幸。
一家之主今天却似乎沉迷于奏折,兴致缺缺。
萧让知道他是因为白天的事羞愤抵抗着,哀怨地外头叫了声:“相父。”
心不在焉地看着奏折的云歇冷不丁手就是一抖,打定主意不抬头。
萧让努力绷紧嘴角,望着云歇的眼里有细碎的笑意,撒娇着嘟哝了声:“相父,我难受。”
云歇抓着奏折的手微微发紧,面无表情:“你又不会发情。”
萧让轻笑了声,深望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可我会发骚。”
“吧嗒”一声,云歇手中奏折给惊掉了。
云歇奏折都不打算捡了,起身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孩子。”
他刚走了几步,就被过来的萧让握住了腕。
云歇一慌,未来得及叫唤,已被萧让拽着坐到了他身上。
“混账!”云歇怒骂一声,就要爬起,萧让却嬉皮笑脸地从身后环住了他,脸深深埋进了他的颈窝,细嗅那淡淡的清冽的香气。
云歇颈侧的肌肤一阵发痒。
萧让左手在桌底下扯着云歇衣裳间束着的那条羊脂润泽的带子,云歇的脸腾得红了,开始挣扎,萧让的右手却倏忽掰过他的脸,亲昵地在他薄润的唇上蹭了蹭,不满道:“相父,我还没奏折好看么?”
他比先前瘦了些,少了几分伪装的清润雅正,五官多了丝锐利,凤眸越发漆黑深邃,白日里像藏锋的剑,从容优雅,夜间却出鞘,凌厉中透着少年的锐意。
云歇被晃了下眼,不说话。
“让儿想你,”萧让在云歇红的滴血的耳根处低笑两声,“它……也想你。”
“别……”云歇臊得慌,下意识往前挪,呼吸又短又促,胸腔里一颗心跳动得厉害。
萧让才不管,逮回了要逃跑的人儿,轻轻喟叹,带着无限的满足和蓄势待发的耐心:“让儿吃药了,这下总算不用怕怀孕了。”
话毕按着他一点点下去。
云歇浑身不住的颤抖,笼着的长发扑簌簌滑落,他微仰着头,好看的眉蹙着,神情暗含苦楚,眼眶微红,细白的牙紧咬着唇。
扣着桌沿的手发紧,十指泛白。
萧让克制收敛了几分,在背后同他拥吻,细细的吻落在他眉间、唇角,萧让希冀能替他抹去疼痛。
他们太久没这样过了。
云歇的面庞越发绮丽绝艳。
他觉得难受,不免催促,萧让掰过他脸,语气恶劣,莞尔:“相父明明也很想‘我’。”
云歇双目里闪过一丝清明,回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赌气劲上来,手攀着桌就要起来,冷声道:“出去!”
“从哪儿出去?”萧让笑着追问。
云歇气极:“滚!”
萧让也难受,但他就是想逗云歇,想见他恼羞成怒骂自己的样子。
萧让怕真把人惹毛了自己从此吃素,努力开始讨他欢心。
他被反抵于桌上,脸侧着,无力地喘着气,烟笼般的长发带倒了桌上的毛笔,几本奏折也“啪嗒”掉在地上。
桌面微微晃荡,动静令人面红耳赤。
萧让抓上了云歇的手,只觉他手心烫得厉害,烧心,连带着他整个胸腔都激荡起小火花。
……
萧让向来觉得,欲没什么可耻的。
爱和欲向来分不开。
他对云歇有无底洞般的欲。
所以他对云歇有弥久而深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里崽基本是工具崽,番外会倒回去写。
然后不要问我男人怎么生孩子【声嘶力竭!
正文大概还有两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