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芳菲那丫头就开始忙前忙后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在忙活什么,今日母亲并没有同意她在这里留宿,所以大家也只是在这儿歇息一会儿,等那上香的人少了,再去上香祭拜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准备的。
安禾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对芳菲和焦侬说,“你们就先在院子里呆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擅自出院,今日这寺庙当中,都是显家贵族,娇气的很,若是不小心起了什么冲突,只怕会有麻烦。”
说完准备起身,往院子外面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一边同样愣坐的焦侬,给拽住了。
“你去哪儿?”
他说,固执的不放开拽住安禾衣袖的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安禾,里面深邃无边,像是在探究着什么,安禾被他看得心虚,心脏也紧张多跳了几下。
“放手!你做什么!”
完了抿紧着嘴唇,用力甩开焦侬紧紧拽着的手,这男人是怎么了,之前还一直不声不响跟个影子似的,怎么现在是吃错了药了?
安禾心里也憋着气,说话更加不留情了起来,“你这人还真是贪心,给你一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要知道,你在我心里,连个下人都不如。我对你好,那是因为对你觉得新鲜,等新鲜劲过了,自然有你好受的!”
说完,看也不再看焦侬一眼,虚着心,憋着那口气,就急急的出了院子,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直到走出了院子,安禾内心又开始纠结起来,她刚刚不该说那么些伤人心的话,可是话已出口,断无再回去道歉的道理,而且以自己的身份,被他说几句不好听的话,还犯着去解释吗?
安禾忽然生气,脾性喜怒无常,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今日,她也是猜定了唐成竖会来庙市,一想到那男人也会来,她这心里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直以来,她就没有做好,再次直面唐成竖的准备。
刚刚她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出去,去以前自己与唐成竖相约的老地方,看看他在不在,若在——若在,又关乎她什么事呢?
安禾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焦侬却在那个时候拽住了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死死不肯放手,她当然是气的,她的一生,全都毁在了这两个男人手中,如何不气。
就连着,心中隐藏已久,对唐成竖的恨,也全撒在了焦侬头上。
安禾承认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姑娘,她自私,脆弱,敏感,孤傲,她也做不来那些闺秀大家的做派,可能真的是被惯坏了,这以后的路,似乎都能预得见有多悲惨。
心思翻转间,在那一隅凉亭里,安禾看见了整整阔别三年的背影。
无尽相思,无尽寂寥,原来不是她一个人。
你若在,可还是对我有情?
我自私孤傲一生,独独对你爱进了尘埃里,然后又从那尘埃里开出花来,花蕊径枝,灌满了黑色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