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嫩笋疯长,竹叶婆娑的阳春时节。
那一青一白两尾蛇,也从漫长的蛰伏中复苏。
春日里,它们四处游荡。
我再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就是在山谷中的一片竹林里。
当我见到白蛇缠着竹子在扭动着身子起舞的时候,它听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摇头摆尾,很是陶醉。
我吃了一惊,就要荡走。
一道好像山泉缓缓淌过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猴,你莫怕,我们不食活物。”
那时我第二次从别的生灵身上听到“人言”。
我不由自主顿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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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不知道自己在山里游荡了多少岁月,看了多少死死生生。
因为独自看着自己的影子,看得得太久,已经忘记了花开花落了多少次轮回。
它在别的生灵四处寻觅配偶繁衍时,就默默游开,继续倾听着世间各种各样美好的声音。
后来,偶然经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它发现,有一条颜色鲜嫩的青蛇总是跟着它。
那种极为清凉鲜嫩的青色,得赛过初春竹叶。
就在它发现青蛇后不久,那条青蛇就斯斯吐着舌头,一副捕猎一般凶猛地射过来。
白蛇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它以凶猛地姿势射了过来,却以傻乎乎地口气开腔,讶异道:原来你的鳞片不是雪做的?
这条青蛇似乎有点儿......不大灵光。
不等白蛇多想,顿了顿,青蛇问:“你吃肉吗?吃老鼠吗?”
白蛇拿尾巴狠狠抽了它了一脑袋,将凑得太近的青蛇抽开,才回答:“我食素。”
青蛇只是晃了晃脑袋,就鼓了一大口竹叶一口咽下去,似乎舒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总算也有不食活物的蛇了。我就说嘛,游得离那些蛇远一些,就一定能发现和我一样不喜欢吃老鼠的正常蛇。那些家伙都太奇怪了,竟然吃会动的老鼠耶。”
白蛇看着它:“你是我见过的第二条食素的蛇。”
青蛇愣了愣,不太自在,又有些低落地扭了扭身子:“是、是这样吗?”
这是一条一直以为其他蛇类才是异类,以此来抗拒孤独的青蛇。
于是在一条雪线的冒险,就变成了竹叶连雪,青白共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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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这两条蛇渐渐熟悉了。
它们早生灵智,比我活得要久远许多。
连化掉横骨,都要早得多。
一次游荡中,它们得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的指点,在上一个冬天,借助冬雷,褪去了蛇的最后一次皮。“褪掉了最后一次皮?”我挠挠脸:“你们以后不蜕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