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过了头,便?是喜极而泣。
回?过神来,她一面抽泣着?,一面退后两步跪倒在地,用力磕头,哽咽道:“奴婢……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奴婢会想尽法子报答您的。”
“这是说什?么呢?”攸宁亲自把?清竹扶起来,“你的事情于我?只是小事,不要多?想。”
而在这时,清竹又?道:“赐姓的事,奴婢可不可以随夫人的姓?没有?夫人,奴婢怕是一辈子都没个盼头。”
攸宁失笑,“我?也不过是懒得换掉那个姓氏而已,但既然你有?着?心?思,便?也答应你。”
清竹哭得更欢,很快哭成了花猫脸。要到这时候,她才有?了个五六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单纯,不遮掩情绪,全没了平时近乎过分的伶俐乖巧。
攸宁柔声安抚一阵,唤来秋月,交代完事情原委,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对清竹道:“你和?景竹一起去这孩子家?里一趟,把?这事儿料理了。”
清竹生父继母就算一直索取清竹例银数年,就算龌龊心?思成真又?一再有?榨取之举,五百两满打满算也够了。那孩子是有?主心?骨的,谁都不能长期压榨她,这是傻子都看得明白的事。
而对于她,便?是先礼后兵的事:她手头真不是一般的阔绰,能用银钱解决的事,便?是最简单省心?的,但若对方不知?好歹,她也不介意下狠手。
外人都说,她唐攸宁最恨的是妾室庶女恶婆婆歹毒的小姑。恨个鬼呦,没有?不仁不负责的双亲,她哪里会遭遇那些牛鬼蛇神?
是以究其根底,她容忍度最低的,其实是为人父母却嘴脸丑恶的。
秋月听明白之后,当即脆生生应下,笑着?哄着?哭成小傻子似的清竹走出?门?去。
筱霜晚玉送攸宁到静园门?口,便?回?了正房。对清竹的事,她们喜闻乐见,比之别人,别的感触就淡了几分——她们和?很多?同伴也是这样过来的,真见怪不怪了,最是明白不过,夫人那至为纯善的一面。
静园那边,工匠已然撤走,氛围恢复了惯有?的安宁祥和?。
攸宁在案前?看公文、写批示。
初六十九窝在软榻上,原本相拥而眠,后来十九醒了,就开始闹腾初六,再就嬉闹起来。
十九还没长成,各路技巧都逊色一筹,于是,没多?久,就被初六打下了软榻,而且是再不被允许上去了。
初六虎视眈眈地瞧着?小兄弟,一脸“受够你了,再上来我?揍死你”的表情。
十九和?它对峙片刻,怂了,跑去攸宁身边找安慰。
攸宁忍俊不禁,指尖点着?它脑门?儿,“你说你图什?么?”每次都讨不到便?宜,偏生每次生事的都是它。
十九明显也很郁闷,直起身形,前?爪搭在座椅扶手上,大脑袋在攸宁肩头蹭来蹭去。
攸宁只怪岁月流逝得太快,这小子长得太快。瞧瞧,现在是再不能抱起来哄了——横竖怎么长也是挨欺负的份儿,那还不如长慢些呢不是?
初六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争风吃醋的事儿,它早就不屑做了。反正攸宁是最宠它的,就算不是,她别动辄让它望眼欲穿就行了。
嗯,作为一名?兽中之王,初六是非常没有?追求的。
如此,不知?不觉就消磨了整日,到傍晚,攸宁回?往正房。
路上,秋月匆匆忙忙迎上来,微喘着?行礼后道:“邓二家?的来了,在府门?外撒泼——就是清竹的继母。”
攸宁倒是不急,且安抚道:“慢慢说。”
秋月细细解释给她听:“事情本已经办妥了,邓二满口应了,且有?一位牙行的东家?、一位老学究做见证。
“岂料,邓二家?的人心?不足,或许也是当时没在场的缘故,我?们找的牙行东家?、老学究,于他们都是经常听说的。
“因着?您说要做两手准备,奴婢已经请外院一名?管事去顺天府打过了招呼,您看,是不是这就知?会官府,把?邓二家?的先关起来长长教?训?”
攸宁笑出?来,毫不掩饰欣赏之色。这丫头从不是简单粗暴的做派,这次却破例了,足见是着?实被气着?了。但是,简单粗暴么,不妨来得再直接一些——
“惊动官差之前?,先把?那意图生事、诋毁首辅清誉的泼妇掌掴二十、杖责二十。”
“是!”秋月喜上眉梢,去往外院的脚步又?快捷又?轻快。
此刻,邓二家?的正在萧府门?前?拍着?地哭诉:“我?们家?的清竹,岂是区区银两就能买下的?我?和?当家?的还指望着?她来日嫁予个好人家?呢!我?只是来见一见她,你们推三阻四,横竖不让我?见她,莫不是她已遭了府上五夫人的毒手?!要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好端端地买下我?女儿的一生?……”
她摆足了泼妇的架势,然而……
萧府左右半里地的位置,都有?萧府护卫阻断了行人来去的路。
想看萧府的笑话?
呵呵。
早该笑话频出?的年月都没有?过,眼下有?了形同于镇宅的五夫人,便?更是不能够了。
邓二家?的全神贯注全情倾覆地唱了一折戏,筋疲力竭之余,惊觉气氛跟预料的完全不同,便?借着?拭泪的动作查看左右,一看就呆了:一个围观的闲人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有?个姿容秀丽的大丫鬟走出?府门?,唤人对她掌掴、打板子。
她以为这已是噩梦,却不料,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被顺天府衙役搜查一番,有?嫌疑的银钱——也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都被衙役带走了。
亦是当日,他们就被关进了顺天府大牢。
在牢中的日子,一位邻居来告知?,他们的孩子被一位大善人带走了,待得他们服刑期满,便?可一家?团圆。
两口子却是愈发地惊惧惶惑:待得团圆那一日,且不说别的,单说他们狼狈的处境,儿子还肯亲近么?
邻居现出?满目鄙夷:“同样是一条命,同样是孩子,怎么女儿就是能被肆意践踏的,儿子就是能肆意践踏的?”
说着?神色骤然转寒,“你们这性子是真他妈的贱!你们能有?好果子吃,真就是没天理了!我?只盼着?你们能把?牢底坐穿!”
邓二和?媳妇儿没把?牢底坐穿,而是去了皇庄,余生为奴。
而这结果并不在攸宁预料之中,思忖一阵,也就释然。
没过几日,皇帝召攸宁进宫。
攸宁奉召前?去,行礼后便?先谢恩:“邓二之事,多?谢皇上成全。”虽然,那些动作挺多?余的。
皇帝也知?道她言外之意,道:“我?想告诉你的事,你已然明了?”
攸宁牵了牵唇,“不过是萧府一件微末小事而已,且无必要瞒谁,皇上的人探究到这些又?施与援手,我?真觉得多?余。”
她说的是事实,萧府已经建起无形的铜墙铁壁,外人休想介入探询。清竹的事,本就得光明正大的行事,不需隐瞒外人。
皇帝面色转寒。
攸宁望向她,气定神闲。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红包已发,本章继续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姐姐20瓶;阿归3瓶;16676758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