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住进来不到半月，谢氏让人将这里收拾得不错，已经有了鲜活气。

许氏躺在床上，双眸半闭半睁，目光空洞地停留在某处，呼吸微弱，有一阵，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顾明秀以为她已经膈毙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长长吸一口气。

“四姨娘……”沈逸夏把脉的功夫，顾明秀轻轻唤道。

许氏眼珠终于动了动，待看清是她时，空洞的眼睛立即有了精神，一把握紧她的手：“世子妃……”

顾明秀：“我在，姨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交待我。”

许氏道：“小五他……麻烦你和世子爷了，我……我给你们磕头……”

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起来。

沈逸夏忙将她按住：“不用多礼，小五是我的兄弟，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他的，姨娘放心。”

许氏长吁了口气，唇角有了笑意：“小五，过来，给你二哥二嫂磕头。”

“不用，自家兄弟，干嘛这么客气。”顾明秀道。

许氏便看向沈逸夏：“阿夏……”

很少这么称呼沈逸夏，总是世子世子的……

“姨娘，我在。”沈逸夏拉过沈四明，摸了把他的头道。

许氏眼中露出不安与愧疚之色：“有件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了……这对你很不公平。”

沈逸夏愣住：“姨娘，什么事？”

许氏看向沈四明：“就是小五他……并非你的亲生弟弟，他是……”

沈四明大惊：“娘，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是二哥的亲弟弟？我也是爹的儿子。”

许氏摇头道：“你不是，你们不是……你们都不是……”

“老四，你在说什么？”谢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声断喝。

许氏眼中露出急切又难过之色：“二姐，这个事……我必须……”

“不要乱说，你累了，多歇歇，阿夏，你大哥回来了，就在门外。”谢氏道。

沈逸春回来了？那英国公呢？

沈逸夏并没起来，许氏咳了起来，这一咳，便没有再停，满脸胀红，沈四明急得哭了起来：“二哥，二哥，你快帮帮我娘，她……她怎么了？”

沈逸夏摇摇头，拉住他道：“给你娘磕三个头吧，让你娘放心，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以后我与你二嫂都会一如既往的待你，你就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许氏的咳声戛然而止，一口气没转过来，就这么去了，双眼还是睁着的，似乎有无尽的遗憾与不舍。

“娘……”沈四明扑在她身上大哭。

谢氏眼圈也红了，语气中有央求的味道：“阿夏，御林卫要抓走你大哥。”

沈逸夏俊眉一皱道：“好，我知道了。”拉过顾明秀：“姨娘的后事有二姨娘操办，你别太劳累了，先回暖阁吧。”

见他目光幽深，顾明秀没多话，乖乖地跟着他离开了偏院，一道往前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