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也会受人欺负,那时我娘虽然小,却一定会站出来保护这个体弱的弟弟,后来,更是做什么都拉着老舅,她自己懒得练武,却逼着老舅练,说是要打磨他,不能让人总是病病殃殃的。”
“老舅也愿意跟在我母亲的身后,一直象个小跟屁虫似的,也很听母亲的话,因为只有跟我母亲在一起时,才不会受人冷落欺负,我母亲不管得什么好东西,都要分他一分,姐弟二人甚至连睡觉都要在一起,日子一久了,老舅便离不开我母亲,但人是会长大的,后来老舅身子养好了,人也长开了,成了个漂亮的娃娃,皇祖父对他的态度这才有所改观,可再怎么改观,还是比不过母亲在皇祖父心中的地位。”
“你可知道当年的昱乾之变?”
顾明秀点头:“听老辈人说过一些。听说当年先皇曾立下大皇子昱为太子,因二皇子之母更受宠,二皇子又生得俊逸风流,敏慧过人,自有一帮大臣拥趸,二皇子母子便蠢蠢欲动想要夺储君之位,后来便有了昱乾之变。”
沈逸夏道:“不错,那场宫变死了很多人,朝中大臣一大半掺与其中,太子身死,二皇了控制了皇宫,控制了皇祖父,但他自己也中了毒,那个毒是在很多年前就染上了的,给他下毒的竟然是皇祖父,若他一生安安份份不做愈矩之事,毒还不会发,会平安渡过,可他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顾明秀怔住:“父亲给儿子下毒?那先皇又如何控制二皇子毒发时间呢?”
沈逸夏目光深幽地看她,摸了把她的额发:“阿秀,你总能是问我难以回答问题。”
难以回答?那就是说,他可能知道答案,不想答,也或者是不知道答案,所以不好回答。
顾明秀却趋向于前者,他知道,他肯定知道原因,毒很早就下在二皇子身体里,先皇可以控制毒发的时间,那毒可以按照先皇的意愿,他想二皇子生便生,想他死,无论二皇子手上掌握了多大权势,有多大力量,还是得死。
好个心机深沉的老皇帝,皇室中人的心思,果然不是她这种寻常百姓能揣度的。
“所以那一场变故之后,两位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都死了,皇位便落在了你老舅头上?捡了个大漏啊。”顾明秀感概道。
沈逸夏却摇头:“哪里这么容易,老舅和我母亲是先皇的幼子女,上面除了太子和二皇子外,还有四位皇子,清河的父亲不就是么?还有端王爷,荣亲王,和誉亲王。”
顾明秀点头,他确实一开始就说过,先皇子嗣众多,公主却少有活下来的。
“岂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你说你老舅身子骨不好,又是最弱的,怎么就轮到他了呢?”
“是因为母亲。”沈逸夏道:“母亲实在太优秀了,年轻时的她,如一轮高悬于空的明月,令人仰望,敬慕,她不仅文好,武艺也是绝佳,又好扮作男子上朝堂与臣工们奏对,常有奇思妙想出来解决旁人无法解决的政事麻烦,皇祖父是最来越宠爱她,而母亲又是个骄不躁的性子,温逊有礼,所以,有一度,朝臣们都很敬服她,只可惜,她是女儿身,否则,先皇真的会将皇位传给她。”
早先听闻福康长公主女扮男装入书院读书,原来,她还做过这么多女子从未敢尝试的事,顾明秀眼中露出惊羡之色,赞道:“公主殿下真是位传奇女子啊,相公,你有这样的母亲,应该骄傲。”
沈逸夏却淡淡一笑道:“她确实是传奇,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盖过几位皇兄和小尾巴皇弟,但她对权力没有半分欲望,再强悍的女子,终最逃不过一个情字。”
顾明秀想起什么:“对了,你说长公主是在和亲路上与英国公相遇相识的,既然她如此受宠,先皇怎舍得送她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