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每天回府都是气鼓鼓的,恨不能明天就得场大病,不能再上朝。秦老夫人七十多岁了,诺大个秦家,整天笼罩在阴沉可怕的气氛之下,大气不敢出,下人们开始偷拿东西逃跑,免得圣旨下来满门抄斩时,想跑都跑不掉。
每天都有人嚷嚷着丢了东西,几房之间开始吵架,最多的都是怪惹祸的秦小姐,若不是她傲娇又显罢惹事,秦家怎么会招惹上英国公世子?做了多年的粤州商船怎么会被查封,又怎么可能搜到那一大箱火器,真是作死啊,惹谁不好要惹顾明秀,还是在她怀孕的时候。
秦侍郎回去时,就看到府里一派乌烟障气,越发恼火,一个大家族,不怕外面的风雨多狂盛,怕就怕内里开始腐败,别人不对付你,你自己先垮了。
一进屋,自家夫人就在嘀哭,秦侍郎烦躁:“哭什么哭,还没死啦,就开始嚎丧了。”
秦夫人抹着眼泪道:“锦玉跑了,偷走我所有的首饰,只剩下一个光盒子。”
锦玉是秦夫人的贴身丫环,以前一直忠心耿耿的,不过,大难临头,人家想另找出路也能理解,可这丫头也太枯心了,把秦夫人最值钱的首饰全给卷走了,值上万两银子呢。
“走就走了吧,心没在,留下也没多大用处,首饰没了就没了吧。”秦侍郎叹口气道。
“那怎么能行?我得去报官。”秦夫人道:“这个哑巴亏,我可不吃。”
秦侍郎冷笑:“报官?顺天府吗?你看有没有人理你。”
“怎么不没人理?犯事的又不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所有秦家人都要遭罪?谁作奸犯科谁去担责,别连累了旁人。”
秦侍郎知道她骂的是二房的,惹事的是二房的女儿,捞偏财犯事的也是二房,大房并没做什么错事,可现在整个秦家都是罪人,皇上的态度早就表明了,前儿在朝堂上还责令静王赶紧把秦家给法办了,静王一口答应,却迟迟没有动作。
旁人不知道静王的意思,秦侍郎却知道,静王是在等静家人上门求饶。
“要不咱们去求求静王吧,好歹给秦家留一脉。”秦夫人道。
秦侍郎冷笑:“你觉得静王会答应么?沈逸夏气的只是二房吗?别忘了,太了妃做过什么。”
“太子妃又不是秦家人,与我二房何干?”秦夫人道。
秦侍郎道:“好啊,我不去,你去求,看静王跟你讲不讲这个道理。”
秦夫人又气又伤心,哭着跑出来,径直去了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一直在敲着木鱼,不管秦夫人怎么抱怨,说多少气话,只当没听见,由她发泄。
秦夫人好哭了一阵,见老太太不理,起身又朝外去。
临到快跨出门时,老太太道:“我与崔老太太有几分交情,可惜她不在京城。”
秦夫人愣住:“哪个崔老太太?”
“世子妃的祖母,太后的宗亲。”秦老太太道。
秦夫人道:“那不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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