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小姐的鼻子骂，活脱脱象个乡村妇，自开店以来，她一直是温柔可亲，礼貌周全的人，办事妥贴又让人亲切舒服，来店里的无不喜欢她这位老板娘的，还是第一次见她发火，象只发怒的小母豹子，又凶又泼悍。

顾明秀怔怔地看着象要吃了秦小姐的顾兰慧，第一次体会有妹妹的温暖，前世种种如烟花在脑中绽开，消逝，而现在的顾兰慧，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柳公子想要上楼去，顾明秀拉住他。

“阿慧能处理。”

叶康成也怔怔地望着楼上那个明艳动人，却又泼悍的女子，一时有些恍忽。

黄小姐轻轻拉住他的手，广袖遮掩下，十指紧扣，叶康成回眸看了她一眼，勾唇浅笑。

“你敢打我？”被打懵了的秦小姐终于回过神来，大哭道。

顾兰慧：“打的就是你，你家缺钱买不起镜子吗？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儿什么德性？几斤几两？还是你家没钱买药，让你个疯婆子出门乱咬人？”

“你……你敢骂我？不就是个弃妇吗？成天介抛头露面讨好男人赚下贱钱……”

“啪！”又是一耳光，这一次，是顾明秀打的。

“你们……你们两姐妹一道欺负我。”

“就欺负你怎么了？没教养的东西，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顾明秀道。

顾兰慧还是伤心了。

虽然一直有信念支撑，一直相信自己能养活自己是最体面最值得光荣的事，但世俗的观念就是这样，一朵花明有是红的，但一百个人中，九十九个人都说她是白的，剩下那个人也难以坚持自己的意见，会怀疑是不是真的自己眼花看错了，或者，那朵花真的是白的。

顾兰慧坚持得很辛苦。

虽然很少有人当面说她什么，背后的议论当然少不了。

当有人当面骂出来时，所有的伪装和不在意都被剥掉，赤果果的羞辱还是让她难堪。

顾明秀将她拥进怀里：“好阿慧，如果你不想做，你跟姐姐过，有我一口吃的，你就不会饿着。”

顾兰慧哭了一阵，自她怀里钻出来道：“谁让你养了，我有手有脚，一不偷二不养，不就是不当男人的附属物么，有什么好可耻的，我赚的每一纹都是干净钱，不比旁人，一辈子只能仰男人鼻息而活，男人喜欢，便活得幸福，男人若变心，三房四房地娶，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就算是风光无限的正室夫人又如何？”

顾明秀欣慰地笑道：“嗯，我家阿慧最能干，最有骨气。”

秦小姐气得跺脚，丫环找来仆人，想要打回来，结果柳正元和叶康成往前一站，柳正元抽出腰间佩剑：“本公子这剑，好久没有见过血了，我看谁敢上来。”

叶康成道：“是啊，我虽只是花拳绣腿，但打三四个不在话下。”

黄大家上前道：“相公为何贬低自己，你在我心里，最厉害的将军，这些人，不用你动手，我黄家的仆人，也不是吃素的。”

柳正元也是侯爵之家，一下子，柳家，叶家，黄家，一个个都是大家族，秦家再仗太子妃的势，也不敢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世家，何况，沈逸夏本就不是个好惹的，连太子都畏火。

秦小姐被劝住，可她还是不甘心，拉着杨公子哭：“思明哥哥，你见过这样嚣张泼辣的么？你也不帮帮我。”

杨公子拂去她的手，向前一步道：“二小姐，小生这盒胭脂买了许久，还请收下。”顾明秀愣住，不会吧，杨公子心中的佳人竟然会是……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