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那时才十八岁,按规制,除非特许,宫女要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宫。”秋收道。
“所以,我爹和我娘是苟合,然后非婚生下我这个私生女,我娘却养过我一天,我就由我爹带大。”她突然愤怒起来,竭力嘶吼:“所以我没有好出身,没有好家世,我就是个见不得人的私货。”
秋收心疼地捂住她胸前伤口道:“你娘是个很坚强又灵气的女人,漂亮,大方,温柔体贴又很能干,你爹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你爹也提过亲的……”
“我爹提过亲?”
“是的,但你娘是……贵妃娘娘早就内定好,要送给皇上的,你娘不敢向娘娘提起。”秋收道。
“所以,他们就……”
“那只是个意外,你爹和你娘都是守规距的人,你爹是个谦谦君子,不是登徒子,且他医术高明,又是恣意洒脱的性子,原本他也想多等几年,等你娘到年纪出宫后再成亲,可是……”
“可是我娘是不是被逼着要嫁给皇上?”夏紫鸢苦笑道。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当年你娘怀了你,真的很辛苦,你爹想了很多法子……原本可以将你娘接出宫去的,可是……还是没能逃脱,娘娘很生气,认为你娘背叛了她,你娘是被逼着喝过打胎药的,好在你爹早有预防,你才能得已安全出生。”
“那又如何?没名没份的私生子,没有显赫的家世,他们又一个个早死,让我活在这世间,就象一只风浪中的小船,随时被风雨打翻,没有半点安全感。”
秋收道:“生来富贵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只是平凡人家的儿女,难道因为出身贫寒,就不该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么?”
顾明秀怔了怔,这位秋收姑娘是个通透人,正是这个理,出身是无法选择的,过怎么样的生活,做个恶人还是好人,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好疼,姑姑,能不能……给我个了断?求求你了。”夏紫鸢太疼了,原本招魂的毒,要过三三之数才能入心经,现在心口被戳了个洞,失血过多,四肢八脉的血涌入心口,原本死了也就算了,偏偏沈逸夏用支魂吊着她这口气,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毒与伤的痛却是非受不可,神经还敏感得很,干脆晕了也好,可这种痛,刺激着神情,晕不了。
“我……”秋收环顾四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可唯有顾明秀在看着她。
她眼中露出乞求之色,毕竟是故人之女,看她如此痛苦,心有不忍。
顾明秀淡淡一笑:“秋收姑姑最好莫要多事,她给皇上下了往生蛊,皇上的蛊虫没驱走,她便不能死,您若帮了她,便是犯上弑君的谋逆大罪。
秋收不忍地后退一步。
夏紫鸢试着咬舌自尽,顾明秀一拳打在她的脸侧,下巴错位,她连咬舍的能力都没有了。
夏紫鸢怨毒地盯着她,想开口骂,无奈连说话都没有了能力。
她躺在地上,心口还有血在缓缓流出,生命一点点随着血滴在流逝,她很不甘,真的很不甘,老天不公平,给了她绝世好容颜,却没给她一个尊贵的出生,她恨,最恨顾明秀,如果不是她,沈逸夏或许会娶自己,她就能成为明正言顺的世子妃了,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为什么,她用生命中最好的时间设下的局,也没能弄死这个贱人,为会她有那么好的哥哥,能寻来多年不见的宫中旧人……
机关算尽,最后害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