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车里向来备有吃食,小零嘴儿,小点心,权叔帮忙提过来给狗剩吃,乡下稀罕这个,何况又是宫中的厨师做的,狗剩眼睛都眯起了,无比幸福的样子,还偷偷藏了两块在袖子里,拿出去喂小奶狗。
“先生也会做菜?”顾明秀在灶膛烧火,姚嫂子捉了只鸡宰了,沈逸夏在钳毛和清除内脏,姚嫂子无比惊异地问。
顾明秀道:“嗯,我相公能干,什么都会。”
“小娘子好副气,这样的相公可一定要好好待着。”姚嫂子道,又想起自家早死的相公,眼睛泛红。
“狗剩是个好孩子。”顾明秀道:“他在外头捡了只狗,嫂子就让他养在院里吧。”
姚嫂子道:“倒不是缺了小狗一口吃的,只是……他本就爱玩,没个定性,再养条狗,更玩疯去。”
顾明秀道:“别的孩子都有兄弟姐妹或者玩伴,狗剩很孤单,养条狗作伴,保不齐他会更愿意守在家里,不出去乱跑。”
姚嫂子道:“那就养吧。”
狗剩正路过,闻言大喜,扑进他娘的怀里:“娘,您真好。”
又转头向顾明秀道谢:“谢谢姐姐,你长得真象仙女儿。”
午饭炖了鸡汤,还有几个顾明秀爱吃的菜,其实如今吃起来,姚嫂子做的那两个菜就是家常的味道,厨艺没法跟沈逸夏比,但人最孤苦无依时,姚嫂子的关怀便如一道黑暗中的光,冰雪中的暖炉,温暖着她孤寂的心,那个味道,就象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重温时,当年的苦与痛再次涌上,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失态,更多的是庆幸,感谢老天给她重生,给她机会感恩曾经出手相助过的好心人。
“哎呀,好香啊,姚妹子,家里来客啦?”门外有个浑沌的声音响起,姚嫂子脸色一变,匆匆望了沈逸夏和权叔一眼。
紧接着门就被捶得嘭嘭响,姚嫂子怕吵了顾明秀几个,无奈只好去开门:“是私塾先生,不知要做什么?”
权叔正要动,沈逸夏暗示他稍等。
门外,柳先生吃得有点醉,门一口便踉跄着往里钻,姚嫂子道:“先生,我家有客……”
“有客?那正好,炒什么好菜呐,隔两里地都能闻着香气,可馋死我了。”
说着也不见外,摇摇晃晃冲过来,坐在姚嫂子先前的位子上,拿起筷子就吃。
但筷子被人钳住,使了半点劲也未能夹到想吃的菜,柳先生眯着眼睛往上看,触到一张年轻清俊又贵气天气的脸。
他平日倒还有几分书卷气,装出儒生的样子来,不会如此生猛粗鲁,会察颜观色,今日喝得有点多,一拍筷子道:“干嘛?小白脸啊,小白脸就有酒有肉吃,我来就没有?”
姚嫂子追进来:“先生胡说什么?这是我家客人,他是……”
“我是芝兰姐姐的表妹,他是我家相公。”顾明秀道。
“原来是表妹。”柳先生三十多岁,容长脸,五官倒也不差,只是眼神太过奸邪,透着不正经。
“你们来得正好,看看我,看看我?怎么样?一表人材吧,我想娶你家表姐做小……”柳先生拍着胸脯,一副我娶她做小是给你好大面子的样子。
姚嫂子当时就红了眼眶:“先生莫要胡说,谁要给你做小了。”
“你一个寡妇,男人又不是好死的,我不嫌你克夫,敢娶你就是你的福气了,你还啰嗦,狗剩还要不要入学了?”柳先生说着双手支着饭桌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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