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秀道:“起来吧,我们要去北屋。”庄头怔住:“您要去北屋?那里只有几间老旧的房子,年久失修的,又一直无人居住。”
顾明秀拉着沈逸夏就走。
根本无需人在前指引,轻车熟路。
沈逸夏越发奇怪,莫非她小时候真的在这个庄子上住过一段时间?
不对啊,那么小来过的地方,还记得这么清楚?
一路上有农妇经过,愁眉苦脸的,顾明秀很自然地打招呼:“姚嫂子,你有狗剩该启蒙了吧。”
那妇人一脸惊愕,不明白这位穿着华贵的贵人为何认得自己,还认得自家儿子。
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是是是,要启蒙了,就是还没找着先生,村里的私塾也不让进,正愁呢,夫人您是……”
顾明秀:“以后这庄子就是我的了,一会我去跟柳先生说了一声,先收了你家狗剩再说,小孩子到了年纪就该读书习字,整天在外头溜,容易荒废。”
那姚嫂子大喜:“多谢,多谢夫人。”
沈逸夏问:“她家狗剩?”
“嗯,她相公早死,一个人拉扯大儿子,偏儿子又调皮得很,上天入地的,天天能鸡飞狗跳的惹事,她相公留下一点家产,自己又有一手好针线活,养活娘俩再送儿了上学并不为难,可私塾的先生嫌狗剩太皮,难以管束,不收。”
不到半年,狗剩有一次下河摸鱼,不小心滑到了深水区淹死了,姚嫂子从此跟疯了一样,天天去河边叫狗剩的名字,被东村的老光棍王麻子给奸1污了,最后跳进了儿子淹死的那个河段,也死了。
顾明秀对这位农妇家的事如数家珍,让沈逸夏更加惊异。
“很皮么?我若是先生,就爱管教很皮的孩子。”知道再问她,也会拿别的搪塞,沈逸夏决定将疑惑放在心里,待有机会再调查清楚。
那位柳先生也不是个东西。
其实农村孩子如狗剩这般调皮的多了去了,他连个秀才都不是,只是读过几年私塾,就出来当先生教书育人,收人束修费,被庄子上的人养着,可为人却很不地道,后来顾明秀才知道,柳先生之所以不肯收狗剩,是因为一直打姚嫂子的主意,看中她年轻有几分姿色,更看中她相公留下的那点家财,可姚嫂子却抵死不从,威协利诱也没上当,柳先生心一恨意,常提酒与庄头喝,在庄子里说姚嫂子的坏话,姚嫂子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有儿子在就有希望,原本打算送到邻村去的,哪知狗剩……
没走多远,又遇上一个挑柴的老汉,顾明秀又笑着打招呼:“罗老爹,这么冷的天您又砍柴啦?”
那老汉黑红的脸,闻言望了顾明秀一言,也没认真看,只道:“啊,是啊,姑娘,你今天来的?”
顾明秀道:“是咧,您是要今年娶媳妇吧,王媒婆上门了吗?”
老汉顿住,眯着眼睛细细打量顾明秀,可怎么看都不认得啊,苦着脸道:“这位小娘子……”
“她是我妻子,来庄子上办点事。”沈逸夏不喜欢老汉叫她‘小娘子’
可这是这边的风俗,才成亲的小妇人都叫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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