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不可思议,怔怔地瞪着顾炫晖哭道:“娘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教你说话扶你走路,教你读书写字,送你考科举,教你做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要离开娘,背弃娘,不要娘了?你读了那么多书,书上教你这样对你娘的吗?”
“是,您是生了我养了我,但天下的父母都会生养子女,不是你生养了我,我的一切就都要由你掌控,我有自己的喜好想法,有自己的人生,我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可以吗?如果您缺衣少食,您需要人照顾,我会义无返顾留下照顾您,孝顺您,但您不是,您生活能自理,并不缺钱财,您要的,只是当婆婆的威风,是儿子的言听计从,您要的是掌控,这些,我给不了,也办不到。”
卢氏气得胸口急骤起伏,脸色发红,顾明秀过去想轻,被她一掌推开:“你走开,他以前不是这样,从不这样对我,都是跟你学的,你这个臭女子,我就知道你会带坏你哥哥。”
还真是无妄之灾,有比卢氏更混帐的么?
顾明秀气得一跺脚,懒得理她。
沈逸夏拉着顾炫晖往回走:“你怎么也意气用事了,便是要外放,也不在这时这刻,嫂嫂身子弱,可受不得冻,而且,你这么跟岳母闹,又让嫂嫂如何自处?传出去,人家会如何议论嫂嫂?先回屋,母子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大事。”
又劝卢氏:“您可是感觉气血翻涌,直冲上头?您快别生气了,这是中风的前兆。先进屋坐下歇息歇息。”
顾炫晖和卢氏都听了劝,回到屋里,顾炫晖将金氏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金氏挣扎着想起来,顾明秀按住她道:“躺着吧,天塌下来有哥和我给你顶着。”
卢氏冷哼一声。
沈逸夏亲手端了杯热茶送给她:“您别气坏了身子。”
卢氏接过喝了一口,感觉好多了,叹气道:“阿炫要和你一样孝顺就好了。”
顾明秀心想,怕是不记得他拿剑架你脖子上的事了。
“我娘也常骂我不孝顺,父母和子女之间偶尔起点冲突也是有的,每个人都有独自的个性和喜好,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意见相左,争吵两句没什么,就不是能做太过,免得伤害了疲此的心。”沈逸夏道。
卢氏阴沉着脸没做声。
沈逸夏道:“您怎么知道是玉灵给嫂嫂下了药,又怎么知道小嫂小产过了?这事才查出来没一刻钟时间啊。”
卢氏道:“难道还想瞒着我不成?”
沈逸夏道:“这倒不是,不过,若您屋里的事,没半刻钟就让岳父大人晓得了,您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卢氏默然。
顾炫晖道:“红袖呢?来人,把红袖押过来,直接打死!”
卢氏气得跳起来:“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打死红袖,是,是她禀报的我,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我?你爹晓得了一样会生气。”
红袖被押进来,跪在顾炫晖跟前:“爷,奴婢错了,奴婢也是吓着了,以前太太总怪少奶奶不能怀孩子,哪知不是不能怀,竟是被奸人害得流产了,奴婢也是为少奶奶不值,气愤,所以才禀报了太太,奴婢下次不敢了。”
顾炫晖冷哼一声,一脚踹翻她:“花言巧语,红袖,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这一生,我只有少奶奶一个妻子,绝不纳妾,更不收通房,所以,死了你那龌龊的心思吧。”
红袖脸色刷白,爬起跪直,垂眸轻声涰泣。
卢氏不忍道:“你干什么?红袖一向尽职尽责,你对我有气,找她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