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惊喜地叫，“小秋！早上好啊。我们真是有缘呢，我也刚到呢。”

呵呵，孽缘吧，对她昨晚的强迫逛街行为还耿耿于怀，路书秋笑容都带了点苦，“露露啊，真巧。早上好。对了，小茹呢？”她们平时都是一起上班的。

甘露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早上睡迟了些，小茹这个人你知道的，迟到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是死刑。所以让她先走了。嗯，应该在办公室吧。”

路书秋说，“哦。那我们也走吧。”

“嗯。”

两人一起走过去，只见办公室门口聚集了一些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甘露最喜欢各种小道消息和八卦，急急忙忙挤进去，东问西问，“怎么怎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大家都聚在这里。”

一位四十多的女人呵呵笑着，“露露啊，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但是有一个隐藏的美人哪。”

甘露兴趣满满，“美人？哪里，余姐，哪里有美人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叫余姐的中年女人捂着嘴笑得更开怀，“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天天见着呢！呵呵呵……”

“什么天天见着啊？”甘露一头雾水。

边上忽然有个人小声地叫她，“露露，露露？”

“谁叫我？”甘露转过头，看见一个一个长头发的年轻女人，穿着薄荷绿的连衣裙，身材纤瘦合度，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眼神怯怯，声音小小，配着她这副样子却显得更加动人。甘露打量了半天，忽然睁大眼睛，“小茹？你是小茹？”天哪。

柯令茹被她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穿得这么淑女不是她平日朴素的风格，面上本来就怪不好意思的，正好一个前辈找她跑腿，见了她的样子惊叫出声，只嚷着认不出来认不出来了，结果一来二去，门口就聚集了这么多女人。

路书秋也跟着进来，一看被围在中间的温婉的年轻女子，也非常意外，“小茹？你今天真漂亮！美呆了呢。”

余姐也笑着说，“是吧，所以我才说她是隐藏的美人哪。哎，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我刚来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呢，反复跟小柯确认才相信这就是小柯本人！”

“呵呵，余姐，不怪你。我也认不出来。”

“对对，变化太大了。真是人靠衣装啊。这漂亮衣服一穿真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啧啧，我倒觉得是小茹本来长得就不差，不过之前对打扮不上心。要不换了你我这种平庸得扔人群里就找不着的脸蛋，怎么打扮也没用吧。”

“去去，姐姐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别把我和你沦为一谈。”

“好好好，你美丽，你简直赛过天上的七仙女！你比嫦娥还要漂亮，行了吧？”

“呵呵呵，再说再说，美人都是夸出来的！你再多夸夸我！”

“去你的！”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一堆女人有说有笑，柯令茹站在中间时不时被打趣一番，一张脸是红了又红。

路书秋推了推甘露，由衷说道，“露露，小茹底子不错啊。不过也多亏了你的眼光啊，你看，今天她多漂亮啊。简直是全场瞩目呢？”身边的人没有反应，她转头纳闷地问，“露露？露露？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一直呆呆看着的甘露猛然回神，“哦，什么？”

路书秋奇怪，“我在跟你说话呢，小茹今天打扮得漂亮吧？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甘露咬着唇，眼神莫名，“漂亮，很漂亮。”又摸了摸脸，说，“我想起我还有事要做，我先走了啊。”说完就转身离去。

“诶？”路书秋在身后来不及开口。甘露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她又转头看向热闹的门口，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木讷的柯令茹站在人群中娇羞地低着头，旁边的人不时又吃惊又羡慕地看着她。

这是没想到啊，丑小鸭打扮过后就是一只美丽的天鹅。

路书秋看着里面不停脸红还向自己投来求助目光的柯令茹，笑了起来，她真心地为柯令茹感到高兴。

这边甘露回到自己座位上，沉默地坐下，打开电脑，意图把全身心投入工作里，可是两只耳朵却像有意识一样自动收集着外头的声音，她听见那些女人七嘴八舌地夸赞柯令茹是多么好看，说她真是真人不露相，有些还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早发现她是美人胚子了。

这些好话甘露从小听到大，听到她最后都麻木了，每次听要么甜甜地笑着回复，要么就装出害羞的模样低头不理会。可是，这一会儿，她最好的朋友在人群里接受各路的夸赞，她的心里却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闷闷重重，硌得慌。

有什么好看？站在人群里嘻嘻笑笑，任凭人们开着玩笑算什么？她是小丑吗？脸红什么？害什么羞？真是丑人多作怪。

这些念头一个接一个地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然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生出了一个更可耻可怕的念头。

她想，多希望柯令茹永远丑下去，就跟之前一样，永远唯唯诺诺站在自己身后。

永永远远做她甘露的陪衬。

天，她真是一个自私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