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一番话说下来,既告了罪解释了为何永平候府前些日子没派人过府,又处处透着和老太太的亲近,她自己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一时间竟叫人说不出什么别的怨怪的话来。老太太早就琢磨到这董氏的来意了,董氏这般说了她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来。这世上哪里有拦着不叫外祖母疼外孙女儿的,当下脸上便露出笑意来,对着董氏道:“瞧你说的,怎么不舍得,她外祖母那般疼潆丫头,谁还能给她委屈受不成?”
“再说有些日子没见了,既然亲家老太太病了一场,她这当晚辈的自该去府里请安的。”
“这是咱们不知道这事,若早知道了潆丫头这个外孙女儿也要过去在床前侍奉汤药尽一尽孝心我们才能安心的。”
老太太和董氏几句话就决定了孟潆要去外家永平候府做客的事情。
孟潆哪怕不愿意去也不能不去,所以只好回了南吟院收拾东西了。
“我外祖母性子如何,舅太太呢?府里有几个表姐或是表妹?”
孟潆坐在桌前看着慧芯她们收拾东西,一边喝茶一边出声问道。
慧芯见着自家姑娘这样,哪里不知道姑娘怕是早就忘了永平候府这个外祖家,所以一边收拾一边细细将永平候府的事情说给了自家姑娘听。
“潘家是几代的勋贵,原先也是公府,后来老国公病逝降一级才成了侯府,所以几世的积累很是有几分底蕴。”
“老太太膝下嫡亲的只一儿一女,就是咱们太太和如今的永平候,侯爷娶了董氏,生了表少爷和两位表姑娘。表少爷为人温和,过去和姑娘也玩得好。两位表姑娘,大姑娘是自小在老夫人跟前儿养大的,二姑娘是养在舅太太身边的,性子便有些不一样,姑娘素日里和大姑娘更亲近一些。”
慧芯说得委婉,孟潆却也知道原身和大姑娘亲近,便是和二姑娘不十分亲近了。
二姑娘在董氏身边长大,所以董氏对她这个外甥女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喜欢了。
孟潆想着,又听慧芯道:“老夫人素来心疼姑娘,但凡表姑娘们有的总要给姑娘也准备上一份。”
“府里嫡出的少爷只大少爷一个,舅太太当眼珠子一般看重,奴婢们私下里都说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才能入了舅太太的眼,当了这永平候府的少夫人。”
听完慧芯的话后,孟潆心里头大概有底了,只是,她到底不是原身,对于去永平候府小住到底有几分不大自在。
慧芯瞧见自家姑娘脸上的神色,便出声宽慰道:“姑娘往日里一年总也去永平候府住上两三回,如今只是忘了些事情,实在不必不自在。”
“不管怎么说,总有老夫人疼您呢,左右住几日也就回来了,姑娘全当出去散散心了。”
慧芯这么一说孟潆心里头的抵触少了不少,来这个地方也有好几个月了,除了前几日去宫里她从来都没出去过,去别处散散心也不错。
再说,这永平候府既是她外祖家,往后总是少不了要走动的,尽早熟悉了也好。
想清楚了这些孟潆便一点儿小情绪都没有了,还不忘对着慧芯吩咐道:“前些日子我打的花络子拿上一些,还有太后赏赐的小龙团也带上两个,再拿上两柄团扇吧。”
听着自家姑娘这话,慧芯嘴角弯了弯,道:“奴婢还怕姑娘忘了,如今竟比奴婢想的还周到,老夫人瞧见定会明白姑娘一片孝心的。”
孟潆被她说的有些心虚,她不过是想着礼数周全,至于孝心,也只是因着占了原身的身子,对这位听说自小疼爱她的外祖母尽一些心罢了。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后,孟潆去了槐松院和老太太告辞后,便跟着舅母董氏出去了,过了垂花门,在二门处早有马车等在那里。
孟潆和董氏先后上了马车,慧芯和董氏身边的嬷嬷上了后头一辆马车,马车平稳的驶出宁国公府所在的巷子,不多久就转到大街上。
街道宽敞平整,行人熙熙攘攘,两边设着各种小摊,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从车窗里传了进来。
外头喧闹好一阵,马车才绕进一个巷子,又走了小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孟潆下了马车,抬眼瞧着高悬的牌匾上写着永平侯府四个鎏金大字,便知这是外祖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