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野外谋生的技能,也是豁嘴子山的居民教给他的。
他长大了之后,偶然回去了一次,发现豁嘴子山里的娃过的特别苦,冬天上山,走的都是羊肠小路,一不小心滑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小手冻的都是冻疮,进了屋里就要发痒,但那些孩子们拼了命,也要去念书,就是因为唯独念书,才能走出大山。
程星河眼睛很酸,当时就觉得这些小孩儿太特么惨了,很有他年轻时的风范,所以赚了钱,就会把钱捐给豁嘴子小学——十块钱对咱们来说可能是一个煎饼,但是对豁嘴子小学来说,那是两双手套,半袋大米,够三个小孩儿吃一顿的饱饭。
我心里不禁一动——所以,他这么看重钱?
程星河把鸡骨头上的每一丝鸡肉都小心的剔了下来:“那个穷,你没见过,知道不了——这不是,今年小学被洪水冲塌了,但是他们没肯跟我说,怕给我添麻烦,我也是看一个乡亲的朋友圈才知道的——你说巧不巧,咱们正好就到了朱雀局了,多赚一份钱,小学就能盖的更大一点,再多赚一份,那小学说不定就能有暖气,吊扇,甚至微波炉,这样的话,他们冬天也能吃上热饭了。”
我瞅着他,忽然觉得,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
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再叫他傻哔。
他接着说道:“而且......不是我说不吉利的,万一四相局真的破不了,我没多长时间活头儿了,我就想着,死之前,留下点什么东西——表示我这二十多年,活过。”
这话说的的心里一颤。
火光闪耀下,我看见程星河修长的手上也有一些很不显眼的疤痕,像是也长过冻疮。
一直以为,我的童年就挺苦的,但就跟总有人比你更强一样,也总有人比你更苦。
程星河把鸡骨头吮的彻底没味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扔进了火了:“七星,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四相局破不了,我也得跟你陪葬......我要是不死,我还得让我儿子当富二代呢!”
他是再也不想让下一代,过这种日子了。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的红线:“行,我不死。”
能活着,咱们就都别死。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这里安静了许多,一回头,那个熊孩子已经睡着了。
难怪呢,我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摸龙奶奶的表情不对。
她一边抱着熊孩子,眼神却警觉的盯着外面。
我正想让程星河看看呢,程星河忽然一把抓住了我,一根食指就竖在了嘴边,跟我往外使眼色。
我看得出来,这个意思是——外面有东西?
果然,一阵脚步声在外面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像是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