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天空中笼罩着一层薄雾,一缕霞光照在城堡上,林一官出现在城堡的天守阁中,遥望着远处,问身边人道:“刘二官、张三官、李四官、陈五官、林六官都什么时候能到?”
身边人点头道:“都已经通知到了,辰时不到,巳时也都到了。”
“嗯……”林一官长出一口气,又问道:“抓到的那个人可曾审出什么来吗?”
“回老爷,用浙江话、闽南话、广东话、日本话、大明官话问他,什么大刑都用尽了,就是不说话,瞧他那神态和模样,我敢肯定是大明朝廷的人。”身边的人答道。
又过了半个时辰,林一官从天守阁上望见一队队人马从远处而来,时而有吊桥放下,林一官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城堡内的大厅,已经聚齐了百十号人,一个个义愤填膺,大声地乱吵吵,过了一会,林一官出现了,高坐在虎皮高脚椅上,叫道:“各位兄弟,安静、安静!”
众人这才都坐到椅子上,听林一官继续讲道:“弟兄们,半夜三更通知大家来开会,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前几天在堺町被追杀,刺客号称是奉了岛津家的命令捉拿萨摩的强盗,呵呵,我这刚从堺町回来,就又被追杀到了我的家里,好在我们捉到了一个刺客。这都怪我太大意了,堺町回来之后,我应该立刻住进城堡,我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特意通知各位弟兄,今后,你们大家也都要注意安全防范啊。”
底下有人立刻高声问道:“大哥,这是些什么人?”
“还没有审出来,不要急,弟兄们,我判断是大明朝廷的人。”林一官继续讲道。
“大明朝廷的人,嘿嘿,胆敢跨海行刺?大哥,现在各岛的会首全听大哥您的调配,大明朝廷就算有心,怕是也无能为力;再说了,还有小阁老、罗文龙大人做我们的内应,大明朝廷能奈我何!我是担心,不会真是岛津家的人吧?要是岛津家跟我们玩花样,我们可要小心啦。”有人大声叫道。
林一官问道:“呵呵,谢谢这位兄弟,说得好!五岛会首归顺,我们的势力是越来越大,我很欣慰,也很放心各位弟兄,看来,这些人要么是大明朝廷的人,要么是岛津家暗下毒手,亦或是我们内部有人不服,想取代我,呵呵,我想请问问各位弟兄,若有人谋反,使用卑鄙手段谋害我林某人,大家会怎么样?”
“我们都还依靠大哥领着我们发财呢……”
“还靠着大哥带我们杀向北京城,到皇宫里去享乐去呢……”
“大哥就是呼保义宋江,谁敢动大哥一根毫毛……”
下面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林一官站起身,朝下摆摆手,下面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林一官笑呵呵地坐下,高声叫道:“林某感谢各位弟兄,虽然如此,我们现在还是面临很严峻的考验,大家说说,岛津家会不会对付我们?”
“怕是岛津家羡慕我们在南洋的买卖吧……”
“岛津家是不是怕我们给其他的大名运火枪……”
林一官又站起身,朝下摆摆手,上前一步,叫道:“无论怎样,各位弟兄都要做好防范,刘二官,今后和红毛国、南洋方面联络购买火枪的事情,由你一个人负责,其他人若染指,格杀勿论!张三官,到货储运,联络各地大名买主,由你负责,尾张国除外;李四官,布匹、绵绸、丝绣、海货,这些买卖还是你的人来做,陈五官,瓷器和药材买卖仍是你的;你们俩的这些买卖,其他人若敢染指,交给我处置;林六官,萨摩川边郡一带的防务和各岛会首的联络,你全权负责,授予你先斩后奏的权力,发现可疑之人,可疑之事,无须多问,杀无赦!”
刘二官道:“现在红毛国的鬼子们越来越黑,火枪不停地涨价,大哥,你得安排和那些毛国的鬼子们好好谈谈啊。”
林一官自信地说道:“放心,起码现在价钱不是问题,有多少要多少,我们全包下来。”
张三官道:“最近,岛津家确实经常派人到我们这来盘问,也派了些探子,我觉得他们是来打探我们的火枪生意的,长此以往,我们藏货的地点怕很难保守住秘密呀。”
林三官指示道:“嗯,把我们最近运来的那些瓷器,给岛津家送些过去,你要是再遇到岛津家的人来盘查,就送他们一些布帛、丝绸好了。大家应该认清形势,我们毕竟是寄人篱下,必要的时候,还得寻求岛津家的保护,这样大家才能更安全,我们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终有成就大业的一天,弟兄们,你们觉得是不是啊?”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声,随后,匪徒们各自发言,相互吹起牛来,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中午时分,林一官命人摆开酒宴,一百多名匪徒们开怀畅饮。
众人吃饭的功夫,林一官悄然离开,到了城堡地下的监牢,监牢里,被抓到的不回头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
打开牢门,林一官进来,大怒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快给这位兄弟松绑,换衣服,送好酒好菜来,快去。”
林一官把不回头从牢中拉了出来,嘴里不住地念道:“嘉靖爷啊,成国公,林某受命驻扎日本国,在异乡孤寂漂泊多年,你们好不容易给我派来个兄弟,还被我手下这些饭桶们给打成这样,兄弟呀,我林某对不住你,兄弟啊,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