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下。
山脚下的空地上点起了篝火。
围着篝火摆了数列案几,没什么精致糕点,不过是些酒水肉食。
一旁几堆较小些的火堆,燃的噼啪作响的火焰上架着羔羊和牛在烤着,火光映着流油的酥皮,金光闪闪的散发着诱人香味。
皇帝坐在正北的位置,就如往日的宫宴一般,宗室与百官按着爵位、品级分列左右,依次坐下。
舞姬围着篝火起舞。
暖色的火光映在一张张美丽的面庞上,旋转间眸光似要勾人,妩媚又温暖。这样的场景是少有的,看着在场的郎君都是痴醉了,便是女子也忍不住的多瞧几眼。
没了庄严奢华的宫殿,晚风习习,篝火热情,私下偶有虫鸣惬意,官员和家眷们都显得随意许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处说话。
皇帝兴致不错,笑着同众人道:“都别吃醉了,不然明日从马背上掉下来,可是要被旁人当做猎物了啊!”
慎王爷哈哈一笑,讲起了上回围猎时自家的公子就因为前一夜多吃了几杯,第二日狩猎的时候恍恍惚惚的掉在了陷进里,“咱们是急的要命,带着人将山上团团搜了个遍,他倒好,躺在陷进里呼呼大睡了大半日,倒把陷进里的兔子挤得没地儿去了。”
闵郎君红着脸直求饶,“父亲大人留情啊,儿新娶娇娘,不带这么下儿面子的!”
“你同儿妇自幼一处长大,你什么出息儿妇会不知么?”慎亲王吃了杯酒,又朗朗道,“怕是晓得你丢人的事儿,可比咱们多多了!不若叫儿妇给咱们说道说道,咱们也好下酒了不是!”
闵郎君忙把妻子的耳朵堵上,哀哀叫着求饶。
慎王爷是个怪人,总爱说自己要当个“张牙舞爪”的嚣张王爷,这么多年来也确实付诸行动了,但他在皇帝面前时却自来是个“好皇兄”的形象,也惯来会说笑,再者闵世子也没什么架子,老子拿着自家儿子打趣,父子俩说话颇是幽默,众人听着忍俊不禁的大笑。
闵郎君显然是怕了被这般取笑了,忙找了个垫被的出来,指着一旁的徐悦道:“人称三杯倒,不若问问郡主,徐大人吃醉了后是什么模样的!”
周恒挑眉,凉凉扇风道:“问郡主干什么,你们可以亲自来问候一下徐靖权的嘛!”
看戏的徐大人猛被一点名,顿时脸色红了起来,好在篝火敞亮,倒也无人瞧的出来。
不过各位年轻的郎君便哄闹起来,一个个都来灌酒。
这样和煦的长河徐悦拒不了,连皇帝都来凑热闹,结果自是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一小壶的酒还没喝完,徐悦已经直摇头了。
最后还是姜敏仗义,替他喝了不少。
灼华被李郯拉着去一旁烤羔羊,也没发现远处发生了什么。
看着原本白里泛红的皮子慢慢收紧,渐渐染上焦色,一层层的刷着油,再一遍遍撒上香料,香味越来越浓。李公主拿着匕首去划拉肉片,沾了蘸料迫不及待送进嘴里,嚼着嚼着,却突然作呕起来。
“怎么这么膻啊!”
灼华切了一片吃,是有点膻,却也还好,一般的烤羊羔都是这么个味道,从前也没见她不习惯啊!“还好啊!你要不要再试试那边的烤牛肉?”
李郯转头看着一旁的烤牛肉,直皱眉,“算了算了。”说着,竟又打起哈欠来。
望望天,不过酉时而已,狐疑的看着了她一眼,灼华脑海里窜过一个想法,拉了她道一旁,小声问道:“你月信多久没来了?”
李郯细细一想,顿时惊大了眼眸,拉着灼华跌跌撞撞的回了帐,“给我把一下!”
灼华失笑,“我不过学了皮毛,你若是初有孕,脉象不明显是不怎么明显的,我恐怕把不准,还是叫太医来一瞧吧!”
李郯摇头,却又目光期期的兴奋:“我月信只是过了几日没来而已,还不确定,不想叫他晓得,免得白期待一场。”她伸了手到灼华面前,心跳如雷,“试一试。”灼华只当一试,细细切脉,倒真与滑脉又几分相似,她能感受到,想来太医院的国手自是能把的更准确些的,收了手,她笑道:“去请太医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