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擦了擦口水:“我,我不想回去了。”
桀摇头:“他和昂咄刚刚在附近设置了个大阵,不是很厉害的阵,跟啾啁大神的混沌令不能比,只是防止我们逃跑。”
噜噜又害怕又迷茫:“昂?”
桀说:“我们是他的储备粮,这个七郎也是,他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噜噜内疚:“如果不是我,你这次其实可以不回来。”
桀说:“我不会丢下你,就像你以前没有丢下我。”
他是混沌世界的后天神祇,生于极西之地的沼泽之中,和大名鼎鼎的孕育之神呀烊同出一处,刚成形时非常弱小,因为没有呀烊那样受欢迎的天赋,是被诸神捕捉吞噬的对象。
噜噜是金神,在天界和火神祝融争斗,一路打到英招大神的空中花园,毁了很多漂亮的花草,还让很多重明大神喜欢的小兽受伤。
英招大神一怒之下把祝融打到了极南之地,把噜噜打到了极西之地,放言他们俩千万年内敢再出现在他眼前,就吞噬了他们。
噜噜理亏,也害怕重明大神问罪,就留在了极西之地。
桀出生在噜噜居住的沼泽边缘,噜噜见证了他的出生,对他就有了不同于其他神祇的感情,不忍心看他被吞噬,经常带着他隐没,让他有时间成长强大起来。
噜噜说:“你其实就是心软,我知道的。”
噜噜对混沌世界的记忆至今未能恢复,他一直认为桀关于混沌世界他们两个之间的渊源是桀为了照顾他的尊严编的故事,看多了人族的狗血剧之后,他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桀说:“你说心软就心软吧,反正我如果走,一定要带上你。”
万里行租车行内。
七郎终于扯开了食盒的包装,颤抖着只剩下骨架的手,抓着饺子往嘴里塞。
七天前,他又迎来了一次围杀,怪物有二十三个,他回到这里时,只剩下一口气。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把萧医生上次寄给他的草茶放进嘴里,就躺在那里等死。
可就那么一口气吊着,他始终死不了,还慢慢有了一点力气,但身上的伤好转的非常缓慢,露出骨头的地方一直不长肌肉。
今天早上,他收到了来自风回农庄的加急快递。
可他根本没有力气把浴盆搬进来,就用被子把自己盖的只露出一点头顶,说自己发烧刚吃了药在发汗,让快递员帮他把东西送了进来。
可打开快递的外包装对当时的他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他停停拆拆,七八个小时才拆开。
把自己放进浴盆里,又费了他三个小时。
在浴盆里泡了快三个小时,他才有力气去想送来的成品食物,并试图打开吃一点。
这一折腾,又是快一个小时。
可是,吃到哥哥送来的饭菜真高兴啊。七郎慢慢地嚼着饺子想。
这两个多月,他还是三天左右就能收到风回农庄的快递,把几个邻居羡慕得直说酸话,说长得好就是占便宜,他一个男孩子因为长得好,居然被风回农庄的老板看重,在他身上花的钱只怕比富豪们包养外室还多。
七郎不在乎邻居们的看法,但他在乎自己的感觉,他收不到黎下的信息,也感受不到黎下的气息,他总觉得黎下是出事了。
可他打电话问,怀江、易眠、贡宝、沈厚仁和文晏都说他哥和萧医生结伴旅行去了,因为不想受工作上的干扰,所以暂停了手机。
黎下那么强大,七郎理智上相信他不会出事,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他和姥姥姥爷视频,两老乐呵呵地表示,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说他们的宝贝孙子可是个大英雄,只有他打人的份,没有别人打他的事。
奇怪的是,可姥姥姥爷的视频不但没能减少七郎的担心,反倒让他害怕起来,他感觉,姥姥姥爷那些话,与其说是安慰他,不如说是安慰他们自己。
前天,七郎的感觉也验证了这一点。
前天中午,他死尸一样的身体突然火烧火燎,不是因为他真发烧了,而是他心慌的。
他的身体上当时几乎没有一点肉了,承受和转化情绪引发的剧烈能量变化的载体减少了,症状就加重了。
身体异常持续了昨天一天,到日落时分才突然好转。
现在,七郎的伤仍然非常严重,药液先紧着内脏器官修复,然后才是外面的肌肉,他现在远看还是一具白骨。
把一大碗饺子吃完,七郎有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错觉。
他把食盒放回茶几上,耳边突然想起黎下的声音:“七郎,吃完了饭,好好睡一觉,等起来你就差不多能见人了。
我出去这么多天,也有点累,也打算蒙头大睡一觉,接不到我的信息,不要胡思乱想啊。
还有,等过几天你完全好了,晚上出去溜达溜达,如果有人向你示好,心里接受,但口头不能答应,否则可能给地方带来灭顶之灾,记住了吗?”
七郎说:“记住了哥,不过,我想问一下,他们是谁?”
黎下说:“跟当初的你一样,不过他们被困住了,不能离开昆仑山,你也一样,那个玩意把你和他们当储备粮,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七郎说:“明白了哥,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结束隔空通话,七郎看了看窗户:原来还有那么多人,比他过的差远了。
风回农庄。
黎下先和全家人在栗园服务区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又送给舅舅舅妈一袋子九舟之地的水果,让他们打成果汁和面做馒头用,一个果子可以做够全家人吃三天的馒头。
舅舅舅妈高兴得当场就想试试,因为这种半边殷红半边翠绿的果子太漂亮,不试手痒。
他们说的高兴,声音略微大了些,邻桌几个客人听到了,缠着他们要求每人预订两个馒头,多少钱都行。
“多少钱都行”这句短语,都快成风回农庄客人的标配了。
舅舅舅妈被缠得没脾气,看姥姥姥爷和黎下。
姥姥拉着姥爷站起来,乐呵呵地表示,自己就是个帮忙的,不帮店主拿主意,说完就哼着小曲到小溪边择菜去了。
黎下对几位客人说:“我做主,一位送两个馒头,不要钱,送我个祝福,祝我心想事成。”
几位客人不好意思,说祝福肯定有,钱也应该给。
舅舅舅妈就说:“你们要是不能诚心祝福我家花迷,馒头我们就不送了。”
于是,七位客人各得到了两个老板家赠送的馒头,又一个八千买了两个馒头,差点高兴傻了。
离开家人回到雀园,黎下和萧知又和员工们聚了一次餐。
苗黄两家五个孩子和王恕行已经开学离开两个月了,这次都是正式员工。
钟春秋不算员工,算家属。
黎下全程抱着胖乎乎的小家属吃饭,把葛辽弄得又紧张又兴奋,菜都夹不稳,老掉。
沈九州和两只狗子还没回来,所以就算阿哩今天引吭高歌了一曲,飞飞和康康也兴奋得要求列席,并真的得到了两个婴儿餐椅,感觉还是不够圆满——缺了点什么似的。
聚餐结束,怀江宣布,老板和萧医生长途旅行归来,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几天,希望员工们最近不要电话骚扰老板和萧医生,得到全体员工的响应。
于是,黎下和萧知背着空了的大背包离开雀园时,场面好像他们俩要再出去旅行一趟,时间还会更长。
黎下笑着离开雀园,一过风回岭却一下垮了下来。
他对萧知说:“我想自己呆一个晚上。”
萧知说:“你随意,我正好也想在梨花坳随意看看。”
黎下回到自己的窑洞,关上门,从箱底拿出了沈九州送他的小罐子。
他轻轻摩挲了片刻,对着罐子轻轻说:“希望我不会做错。”
说完,他毅然打开了盖子。
七彩光芒瞬间照亮整个窑洞,小小的罐子流转着比太阳还要璀璨的光芒。
黎下无视了满屋流转的光华,把手心对准了罐子左边的一格:“出来。”
一个像两仁带壳花生那么大的黑色东西飞出来,粘在了他的手心。
黎下随手一甩,黑花生跌落在墙角,变成一只小猪班大小、黑色为主、毛色嘈杂的鸟。
黎下说:“不想神魂俱灭就给我闭嘴。”
杂毛鸟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黎下深吸一口气,把右手按在心口。
片刻后,手拿开,手心出现几个光芒黯淡的星点。
黎下的眼睛红了,对星点说:“不是梦,真的是你。”
星点跳动起来,想跳回他身上。
黎下说:“我不会让你从此消失,你必须回来。”
说着,他把手扣在了小罐子上:“妈,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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