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如果自己掌握了这段丹珠经文,数日之后便会进入长时间的入定。能够在如此严寒的环境里生存下去,而且可能重结金丹,她很喜悦,但想着如此漫长的时间,井九就在眼前却无法看到,不免又有些遗憾。
井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坐下调息,铁剑在怀里再次燃烧起来,照亮幽冷的石洞。
感受着剑火带来的热度,白早轻声说道:“你能维持多久?”
“如果不继续变冷,应该能一直维持。”
井九说的是真元回复的速度。
白早有些吃惊说道:“难道你不准备休息。”
井九说道:“刚好用来修行。”
回到青山重新开始修行,他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只需要等待那些关键时间点的到来,现在短时间内无法离开,那么便继续修行好了,刚好无人打扰。
白早担心说道:“那样会太苦。”
井九说道:“青山弟子最习惯的便是苦修。赵腊月当初在剑峰上一坐便是三年,日夜与剑意对抗,非常难熬,与之相较,这里只是稍冷些,算不得什么。”
白早想着梅会上的那次朝面,心想看来自己的观感应该是错的,问道:“她的修道天赋很好?”
井九说道:“还可以。”
这评价并不算太高。
白早好奇问道:“在你看来比我如何?”
井九说道:“她现在境界不够,是因为年纪还小,如果不出意外,她十年内就会超过洛淮南。”
他没有正面回答白早的问题,但白早明白了他的意思。
洛淮南是年轻一代修行者里的最强者,卓如岁在天光峰顶闭关不出,世间再无人能与他并肩。
如果连洛淮南的天赋都不如赵腊月,她自然也不行。
如此天赋在井九看来只是……还可以?
但白早不相信井九的说法。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对洛淮南的观感已经差到了极点,但她还是认为洛淮南的修道天赋无人能及。
就算赵腊月是天生道种,也没可能在短短十年内,便超过他。
提到洛淮南,白早有些难过,然后想起井九那天说的话。
“修行的目的是长生,死生乃是唯一大事,需要被敬畏,随便用来考验,那便是不敬。”
现在她懂了这句话。
洛淮南没能通过这场考验,付出惨痛代价的却是她。
她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问道:“赵腊月把洛淮南视作目标,所以才会修行的如此刻苦?”
井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想她修行的目标是自己。
“刚才在洞外,你想让弗思剑飞出雪原求援?”
“不是。能救我们的人,只要进来便会引发那位的警惕与愤怒,然后被杀死,不能救我们的人,进来就是送死。”
“那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传讯给赵腊月。”
“传讯?什么内容?”
“如果十年后我还没有出去,那就把洛淮南杀了。”
“为何不想着在剑书传讯里揭露洛淮南的真面目?”
“因为除非我们活着说出这个故事,没有人会相信。”
“那你为什么不肯用万里玺离开?那位应该阻止不了。”
“我一个人说这个故事,还是没有人信。”
“但你至少能活着。”
“我本来就不会死。”
“可是不用在这般严寒的地方受煎熬。”
“我如果离开,就不会再回来,那太麻烦,你会死。”
“你担心我,所以才会留在这里陪我?”
“如果你再不专心修行疗伤,很快就会死,那我就可以离开了。”
……
……
盛夏时分,云集镇里的云还是那样多,甚至比往年更多。
从群山里流出来的云雾,在镇上的天空汇集,不肯散去。
阳光最烈时,云里有只剑舟若隐若现,在地面落下阴影。
镇上的居民与闻讯而来的游客、信徒便跪在那片阴影里,对着天空里的剑舟不停叩首,希望得到仙师赐下的福气。
剑舟没有回青山,是赵腊月的要求。
因为她受伤的缘故,剑舟不敢飞快,从朝歌城到这里用了些时间,她的精神稍好了些,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剑舟停下的时候,道战开始没几天时间,也就是井九感觉不好的时候。
她也感觉不对。
然后不断有消息从雪原传来。
井九动了。
井九拿了道战第一。
井九要求道战立刻停止,强行带走所有参加道战的青山弟子。
无论是在朝歌城还是在青山里,这件事情都引发了极大的议论。
九名青山弟子们完好无损地送到了白城。
井九却不见了。
赵腊月站在舟首,看着云层远方,说道:“去白城。”
……
……
(今年过年后,全家开车去了很多地方,中间去了成都,和林海、七十二、烤鱼美美地聚了几天,还去了青城山,我犹豫了很久,开车回了趟映秀镇。十九年了,江还是那个江,声音很吵,别的变化很大,铝厂和学校之类的位置,与我记忆里真的不一样。镇子当然都是新的。特意请了位导游,镇上的女孩子,零八年的时候在镇上读书,聊了聊当时的情况,没有深谈,我们两口子和林海两口子沿着江走了走,铁索桥还在,江对面的野花没看到,因为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但高山间开了很多野樱花,很好看。我带他们去找曾经住过半年的地方,隐约记得是某处,但无法确定,给当时在这里工作、如今在南京的大学同学打电话,他也无法确定。这章是存稿,早就上传了的,昨夜海棠问我要不要写些什么,我说不要了,现在有些不习惯或者说不愿意说心事聊闲天,但半夜犹豫了很久,还是在这里写了几句,祝大家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