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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6年2月初,法国分别与荷兰、瑞典签订新的军事盟约,公开向西班牙宣战。这比历史上欧洲三十年战争第四阶段的时间点整整晚了一年,可以说横插一杠的爱尔兰战争对历史原本的进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2月底,法国出兵重新占领意大利北部的瓦尔特林纳要隘,联合瑞士切断西班牙与德意志的陆上联系通道——“西班牙大道”(从热那亚或米兰起,北经瑞士、阿尔萨斯至洛林,或西经萨伏依,法兰斯康德至洛林,再北行至尼德兰)。
紧接着,法国首相黎塞留又与魏玛的伯恩哈德缔结条约,正式介入德意志战争。被人逼到眼皮子底下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毫不犹豫地向法国宣战.立志为前国王古斯塔夫报仇的瑞典军队也乘机卷土重来,3月初在北德意志梅克伦堡和波美拉尼亚登陆,早有准备的神圣罗马帝国迅速分兵应对。
法国一动,和神圣罗马帝国一个鼻孔出气的西班牙,二话不说马上派遣陆军跨过边境,从西班牙本土和意大利两个方向进攻法国。
三十年战争最大规模的全欧混战阶段正式打响,硝烟再次弥漫欧洲大陆。相比之下,曾经轰动西欧的爱尔兰战事反而因为枪炮齐暗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
欧洲大陆的战争再起,四处分兵的西班牙终于无法再在爱尔兰干耗下去了。
3月4日那天,除了派遣部分战舰继续配合华美海军参与对都柏林的海上封锁外,圣克鲁斯侯爵率领的西班牙陆军主力开始逐步撤离爱尔兰。
3月10日清晨,在亚速尔群岛已经待命半年的华美外籍军团野牛旅两个营,终于从爱尔兰芒斯特省西南的凯里郡肯梅尔港登陆。
登上爱尔兰岛的上千名华美外籍军团官兵,在军乐的引导下开进肯梅尔港,受到了当地爱尔兰民众的热烈欢迎。
“是戴琳小姐!”
拥挤的街道边,无数爱尔兰男女老少都伸长了手臂,向着行进队伍中的某辆马车高喊着。视线里。整齐的华美陆军队列中,一辆高档马车上清晰印着当地民众已经一年半未见的玫瑰庄园的标记。
马车停在了街道边,在荷枪实弹的士兵保护下,戴卿卿罩着一件外袍,怀抱着自己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儿子走了下来。产后略微虚弱的脸上带着一抹从容的微笑,伸手向着四周欢呼的人群微微摇晃。
戴卿卿的动作在欢迎的人群里又掀起了一阵狂澜,泪容满面的爱尔兰男女嘶哑着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们心目中圣女的名字。
“艾迪,我说过,我还会回来的。”戴卿卿回头朝自己的老管家笑着,后者只是恭维地略一欠身,就挺直了胸膛。管家艾迪当初从玫瑰庄园一同撤离,如今这个老人已经跟随戴卿卿至少十年了。成为这个新兴贵族家庭不可或缺的一员。
“卿卿,我们会继续向基拉尼行军。”外籍军团野牛旅的指挥官徐洪运中校走了过来,得意地指着不远方站着的一批态度恭谦的小贵族打扮的欧洲人,“看来还有更多地主老财在等着你大派好处啊。”
“嗯,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今天的选择是正确的。”戴卿卿认真地点着头,一边小心地将宝贝儿子身上的襁褓拢了拢。“艾迪,我希望半个月内玫瑰庄园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到时候请这些先生到那里做客。”
“那当然,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要回到他们的家。”艾迪心情愉快地欠身行礼,身后一行当初从玫瑰庄园撤离的男女仆役们都面带笑容。
“那个……卿卿啊,你儿子都生下来了,怎么还不和代伯童成婚呢?”徐洪运此时压低了声音,有点尴尬地摸着鼻子讪笑着。“代伯童现在还在埃姆登和英格兰人磨嘴皮子,你也不给人家一个希望?”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徐老哥。”戴卿卿眨巴着眼睛说道,最后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返回了马车。
徐洪运并不知道,如今戴卿卿怀里孩子,在出生那天就已经从埃姆登侯爵腓特烈五世的那里继承了一个“欣特男爵”的封号,正式跻身德意志贵族行列。
孩子的华美名字叫代欣志。欧洲名字则取名为“弗兰克.欣特.德.维特尔斯巴赫”,算是正式继承了戴卿卿身上那一丁点的德意志巴伐利亚贵族血统,而之前的埃姆登欣特男爵家,则早在三十年战争第二阶段就战死沙场从而绝嗣。
历史上。英格兰查理一世的二女儿伊丽莎白也将在1636年呱呱落地。这个注定要在英格兰资产阶级内战中谢幕的君主,估计到时候不得不考虑依靠自己的女儿为英格兰王室的未来找个可以依附的对象。
……
建立不过几年的埃姆登侯国,如今也是如临大敌,腓特烈五世的军队开始在边境布防,以警惕四周的邻居有可能的入侵行为。在华美军事顾问的重新整编后,埃姆登军队人数虽然不足万,但论武器装备,却是德意志诸侯里最精锐的,几乎清一色的美式军械,而且补给充足。
从1634年法国为备战宣布禁止任何谷物出口之后,荷兰人从波罗的海进口的谷物也开始囤积惜售。欧洲的粮价再次上跳,每夸特(quarter,容积单位)小麦的市场价突破30荷兰盾大关(折合每吨150美元),开始逼近17世纪20年代大饥荒时的物价。与此同时,法国和德意志地区的盐价也比20年代上涨了三倍,整个西欧再次面临战火和饥荒的双重打压。
在英格兰贸易陷入停滞的当下,埃姆登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华美欧洲贸易的新桥头堡之一。从海路源源不断涌进的华美谷物、牲畜和海盐,成为了埃姆登侯爵腓特烈五世手上的经济筹码。每吨80美元的小麦进价,可以让腓特烈五世在这场战争中获取惊人的暴利和外交利益。
一支从北美发出的敖广级飞剪商船队在昨天抵达埃姆登港,又是几千吨谷物或牲畜在埃姆登港口卸下。望着港口方向那热闹的场面,坐在官邸会议厅里的腓特烈五世是眉飞色舞,底气十足,也让参加外交会谈的其他欧洲外交官们若有所思。
“……我们可以接受英格兰的和平意见,但前提是。必须给予爱尔兰科克郡的天主教徒自主权力!”西班牙外交官迪亚戈的态度依然未变,因为这是西班牙介入爱尔兰战争的最大政治动机。
在华美海军正式参战后的今天,西班牙已经尽雪前耻,如今西班牙海军参与了泰晤士河口的联合封锁行动,近两个月来已经拦截捕获了英吉利海峡上百艘大小商船,不光是英格兰商船,荷兰商船也为数众多。甚至还包括部分法国和丹麦的商船。
“如果国王陛下不介意给予爱尔兰天主教徒信仰自由,我个人可以认同……”英格兰国民议会代表亚当斯语气低沉,已经没了前些日子的死不让步态度,而他身边的英格兰王室代表也神色黯然。
伦敦被海上封锁已经足足三个月了,被华美或西班牙海军掠走的大小商船都快数不过来了,英格兰所受到的贸易损失大大超过最初的预想。整座城市也陷入了困境,如果再僵持下去,那英格兰在无法改变现状的情况下,恐怕后续伤害会更深。
“那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吗?”见最难以沟通的停战条款已经迈过,华美外交代表代伯童终于露出了微笑,“那么接下来,我们核对停战协议的其他细节。鉴于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战争。那基于共同的和平意愿,我们将解除海峡封锁,并在恢复爱尔兰正常秩序之后履行撤军协议、归还锡利群岛……”
一条条协议内容一一铺开,英格兰代表除了点头还是点头,这里面已经剔除了绝大多数让英格兰人难以接受的东西,接下的时间纯粹只是走个过场了。
“上帝见证,这是一场公正的谈判!”看着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的荷兰和法国外交官,腓特烈五世得意地站起来。为和平协议的最终落定做了总结。
……
在腓特烈五世和法国使者的连番数次调解下,最终版本的《埃姆登和约》在1636年的3月15日签订。关于英格兰国民议会拒不承认的加勒比相关岛屿的国债抵押和非法侵占问题,这次也基本一次了结。
一、圣基茨和尼维斯岛、巴巴多斯岛作为国债欠账抵押依然有效,按照债务合同的约定,英格兰继续连本代利承担总计800万美元的债务,并在三年内全数偿清,但英格兰继续享有从华美获得低息贷款的资格。
二、华美无条件收回被英格兰非法侵占的巴布达、安提瓜、蒙塞拉特三岛。英格兰为上述三岛的非法侵占行为赔款200万美元。
三、华美放弃要求英格兰割让弗吉尼亚殖民地约克河、帕芒基河、南安娜河以北的土地的要求,但英格兰方面同意弗吉尼亚殖民议会在未来一年内展开自决。
四、弗吉尼亚詹姆斯敦华美商船爆炸事件,由英格兰方面承担全责,赔偿各项经济损失100万美元。华美军队在收到赔偿后撤离詹姆斯敦。
五、英格兰取消战争期间颁布的所有针对华美的歧视性贸易法案,恢复华美的最惠国贸易地位,并开放都柏林、普利茅斯的贸易权。
六、英格兰王室继续承认爱尔兰基拉尼地区属于戴琳女男爵的领地经营权,并赔付100万美元的经济损失。
七、英格兰不接受西班牙提出的恢复英格兰国内天主教的要求,但作为交换,英格兰同意爱尔兰芒斯特省科克郡的爱尔兰地方议会自治,他国必须继续承认英格兰国王对爱尔兰王位的合法拥有权。
八、英格兰为爱尔兰战争承担全部责任,赔偿华美600万美元、赔偿西班牙1000万美元、赔偿葡萄牙200万美元,并以300万美元的赎金从华美手上赎回锡利群岛和都柏林的英格兰战俘。
以上条款除去债务,赔款金额合计2500万美元(其中1300万属于华美),相当于英格兰王国几乎一年的国家财政收入,而且必须在和约签订后半年内支付。英格兰人大概只能继续向华美的大西洋银行或自己的土豪同盟荷兰大举借钱。
看起来损失惨痛,但英格兰代表们也自认为比最坏的预期好了不少。在加勒比、西非黄金海岸、印度的据点保住了,锡利群岛保住了,爱尔兰也基本保住了。
但最大的隐患。或者说是预感中的最大损失,还是英属弗吉尼亚殖民地。因为华美坚持弗吉尼亚的未来将交由当地的殖民议会自决,如果弗吉尼亚殖民议会继续选择留在英格兰王室统治之下,那还好说,但目前来看,已经被华美严重渗透的弗吉尼亚殖民地,很显然无限偏向于华美。
如果不同意这个“和平路线”。那联军方面最初提出的巨额战争赔款,将是目前英格兰王国完全无法承受的重负。那个科克郡的爱尔兰地方议会自治条款,由于西班牙的寸步不让,也只能咬牙吞下肚,只能期望在今后寻找合适的机会再讨回来。
至于一度提起又马上被人遗忘的巴哈马群岛的新普罗维登斯岛(拿骚),华美并没有打算让英格兰丢掉。而是继续在加勒比海的西班牙传统势力范围留下一颗英格兰钉子,留待今后所用。
在利益均沾的原则之下,原本被英格兰私下卖给荷兰的圣尤斯特歇斯岛和萨巴岛,这次被华美“慷慨”地转到了法国名下。法国外交官意外惊喜的同时,也向一语不发、纯粹扮演酱油角色的荷兰外交官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圣尤斯特歇斯岛和萨巴岛,是英格兰王室当年无视华美抗议而私下圈占的,在去年“非法”出售给荷兰西印度公司。如今在欧洲外交谈判席上公开送给法国,完全是挑拨离间,荷兰外交官是有气也不敢撒出来。
因为现在的荷兰在新大陆已经是“孤军作战”了,荷兰西印度公司和华美、葡萄牙在巴西的对峙,已经拖累了荷兰在本土的军事部署。虽然从法律授权上看,西印度公司拥有自己的海外殖民经营甚至是交战权,但谁都知道西印度公司拥有荷兰国家股份,如今荷兰本土几乎完全失去了和西印度公司舰队的联系。
华美依然是不撕破脸皮一切都可以商量的态度。而且声称这属于葡萄牙的殖民地事务,华美只是基于双方同盟关系履行了条约义务。但荷兰外交官已经预感到了结果,大概过段时间,狐假虎威的葡萄牙也将趾高气扬地在阿姆斯特丹或者里斯本和荷兰州长联合会也展开一场类似的谈判。
几天后,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埃姆登和约》签订的消息掀翻了华美国内的所有话题,《曼城周报》和《北美时报》都在当天的周刊上连篇累帙地报道这一国家建国以来和欧洲国家进行的最漫长战争。
媒体的回顾、评价与总结充满了各种事后诸葛般的惺惺作态或煽情,但无论是何种遣词用句。都无一例外地对国家政治、外交与军事力量展开了大肆吹捧。瞬间达到高点的正面舆论冲淡了歌星陶心梅逝世所带来的国民伤感。
为故意营造民意言论自由氛围,得到授意的若干穿越众文青以虚假身份开始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猜测”国家对这大一笔战争收益的分配方向。不算其他收获,整整1300万美元的战争赔款。报纸上公开展示的国家在这场典型的趁火打劫中获得的回报,已经让大部分国民兴奋的无法自已,仿佛回头这些钱就可以马上落到自家床头柜里一样。
“虽然战争远在几千海里以外的欧洲,但毋庸置疑的是,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每一个家庭,都在这场战争中为国家的胜利付出了巨大的辛劳,胜利属于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全体国民。笔者个人建议……”
改善城市环境、加大城市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扶持国民个人创业,诸如此类的希望国家在近期有所表示的报纸评论建议是各式各样,大有国家与民祸福与共的伟大爱国主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