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天又晴了?”小诗的讶异,他们都听到了。姒寒雨也因此放心了许多,复睁开眼睛,看着斋暗尘。
“你且忍忍,出了忘忧,你们一家便安全了。”认识了三年多,斋暗尘从没见过姒寒雨哭。见到姒寒雨努力收住快溢出眼泪的样子,斋暗尘也很不忍。不忍归不忍,他终究还是不敢在忘忧国境之内多做停住。俗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
“我…怕是不行了……”姒寒雨之所以眼含泪光,自不是因为自己病得怎样。此刻的她已经被将窒息的感觉完全包裹住了,被这种感觉逼得“走投无路”她才明白,原来不能呼吸是如此令人绝望的。话说到一半儿就顿住了,而后攒足了力气又道,“若我…此时…死了,双亲…必会怨你……”合了合眸子,脑中一片混沌。听了姒寒雨的话,斋暗尘心中一沉。姒寒雨再怎么样,也不会用这种话来诓他讨便宜的。
“别胡言乱语,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就你这张嘴,少说也得万年不死!”闻言,姒寒雨强颜而笑。她心如明镜,知道斋暗尘使得是“激将法”。手指压在姒寒雨的皓腕上凝神前方,果决的以持缰之手换了一只手抱住她。
腾出了的右手食指放到唇边,‘哎,原来你咬这口只是个诱引,把你折腾成这样,也该还一些给你。’想到这里便咬破手指放入姒寒雨口中。斋暗尘的师傅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舍己救人。若让人得知你的血有起死回生之效,会惹祸上身的。”犹记得他那时也只有三、四岁,似是怕他听不懂,师傅还谆谆道,“即便至亲垂危,也不许妄为。”
他那时还回嘴说至亲都不救还有什么事叫“万不得已”,结果被一向宠他视若自己眼眸的师傅罚跪了三天三夜才肯罢休。那是二十几年里,唯一的一次。
不知是不是眼花,斋暗尘见到远方有两个人。在此处,怎会有两个人候着他们呢?
没有了“生意”的人薄唇微微颤了一下,就主动含住了斋暗尘的手指。是的,只是含住还以舌头抵住他手上的伤口。
斋暗尘垂眸忘了姒寒雨一眼,心中喃喃,‘只一滴够不够?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都有生命之忧了还对朋友讲义气。’他这么想着,姒寒雨的唇又动了。不禁以为“生之欲-望”终究还是压过了一切之际,她不过是含得更深,并没有要吸血的意思。
昨夜那异样的感觉再一次由指尖过电一般地抵达于胸,向即刻就抽回手又怕姒寒雨的病症再度反复。直到他弄清自己方才看到的是幻象,夜幕初垂,怀里的人才主动松了松口,放开他的手指。
“姒伯父,您与伯母可还撑得住?”怀里的人知道往“温暖”的地方窝了,斋暗尘才大舒了一口气。要知道,姒寒雨之前对她讲临别的话时,可是连动一动眸子的力气都没有!现下虽在夜色之中,他还看不清姒寒雨的脸色,想来能动也就无事了。略慢了些,与姒伯年的马并驾齐驱。
“再到拂晓,也就该出忘忧了吧?”姒伯年不答反问,那话里明明他是已经知道答案了,言语之中给人以怅若所失的感觉。
“是,应可到国界了。”斋暗尘见姒寒雨的娘也在其夫的怀中睡着了,心中又忆及了他想“诓”姒寒雨的事。谦卑如子婿地应了姒伯年一声。
“来时二人同行,离开多了女儿,终是人定胜天。”斋暗尘不是笨人,他也知道姒伯年只有一个姐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身为一个“忘忧”人,姒伯年为何可以不思虑再三便应了自己。姒伯年,原本应该不是忘忧的人那!只是那句“人定胜天”……
夜淡淡的,姒伯年叹了口气。他知道斋暗尘对他的话是好奇的,只是碍于他是长辈,没有多问。
“出了忘忧,咱们好好谈谈。”只讲了一句话,姒伯年很喜欢身侧的这个男子,他已经默认了。他总能在斋暗尘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这便是他默认的缘由。
闻言,斋暗尘打马快了些,他的心思竟掩在夜色中也未藏得住?看来,认识了姒寒雨以后,他是太过无忧无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