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用力狠狠一蹬借助谭恕气机的冲势向后高高跃起双手合力死死握紧兀自抖动不休的长刀刀身就势画弧卸去冲力的同时斜斜向下一划将谭恕后续的攻击路线尽数封死。
谭恕收腿侧身避开刀锋才要继续挥拳穷追猛打忽觉右臂绵软无力连同右半边身子俱感酸麻。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家右臂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条极细极薄的血线连血都没流却有一丝春草刀气潜伏其中。
只是未等他细细感悟那丝刀气已然消散无踪。
谭恕咂咂嘴摇头叹息一声:“终究还不是宗师啊。纵然在练气境界就能使刀气离体已称得上惊世骇俗却也只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
他抬头看向徐东江不无疑惑地问道:“你如今的境界说一句半步灵感都嫌低了为何还要苦苦压制始终不肯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徐东江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恕忽然低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痰。
他拿手背在嘴角胡乱一抹冷笑道:“既然抬手可破又何必急于一时?当日我得你之助领悟生死无常之意随后就把丹田中的心根送入心湖灵台将一应神意尽数喂给心根便连二爷见了都说我是拔苗助长非但前途未卜便连生死都要听天由命。若非如此我怎会直到今日连区区护体罡衣都凝练不出被你抓住机会以力破巧。”
谭恕立时不乐意了反驳道:“我说徐副尉你这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哇!若非如此你以为你的春草刀气能锋锐至此?哎呀我都让你说糊涂了你说你是拔苗助长可见心中很是急切为何如今反倒迟迟不肯破境?”
听到谭恕有此一问徐东江冷峻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似是追思、似是感激:“我先前肆意妄为、鲁莽行事着实让二爷费了许多心思。他事后曾私下找到我特意提及竹杖撑天高子玉的修行之法称赞此人虽然名声不显但绝对称得上惊才绝艳。”
“据二爷猜测此人应是取竹节中空、虚怀若谷之意压制自身修为愈狠、积蓄意气愈久则他日境界攀升愈速。当日高子玉不慎被铁笛吹云许逊的笛声破了心境以灵感初境的修为刺出撑天一剑雄浑剑气生生击穿七层阁楼几有灵感大成之境的威能。”
谭恕闻言点头:“这事儿发生在北地又是诏狱经手我从师父那儿听了一鳞半爪。高子玉算是咱们的前辈同僚他卖身投靠诏狱时修为和名气也只一般想不到竟然藏得如此之深。嘿人家是成就灵感方才开始积蓄你却从练气境界就如此实在是胃口不小野心更大!”
他说着心里就有些不是味儿禁不住酸溜溜地道:“咱们二爷是真疼你我天分之高不在你之下也从来是鞍前马后地诚心追随怎么就不见二爷给我开小灶?”
徐东江横了谭恕一眼冷笑道:“你应当知道高子玉是阴山玄宗的门人吧那你可知我的春草听雷之法除了筑基之时误打误撞领悟了些皮毛其中最为要紧的立意仍是缘自二爷所授、另一句从阴山流传出来的话——于无声处听惊雷?”
他说着忍不住哼了一声:“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当初若非二爷亲口吩咐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根基法门倾囊相授?不过是在我面前拔了一回草就以为我欠了你天大的人情还恬不知耻地要与我道友相称?”
谭恕目瞪口呆之余隐有所悟心知若非自己昨夜交了投名状还被当众授予黑鸦军掌旗令使、血棠卫第三把交椅的要职再不是先前二爷信口乱封的什么牵虎奴、扛旗小校恐怕仍旧不会被徐东江这等黑鸦中的要紧人物真心接纳。
至于二爷其待人之诚、胸怀之广、气魄之大确非凡夫俗子可比说不得他谭恕从今而后要以命相报了。
想到此处他抬头看向头顶隐隐有雷光闪动的灰色云层神情禁不住凝重了几分心中暗叹:“就是不知咱这条命够不够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