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刘二爷一声令下一众黑鸦轰然应诺意气飞扬。
许多人挑衅地看向身旁的白狼这些粗鄙的军汉们之间除了在战场上以刀剑性命相搏最是乐意在这杯中之物上见个高低。
公西白狼们自然丝毫不肯露怯一个个恶狠狠瞪回去的同时颇有些跃跃欲试。
公西小白爽朗大笑:“要论喝酒我公西男儿怕过谁来?喝!”
说罢公西少主举坛而饮飞溅的酒液洒落在他的白狼裘上原本风流俊逸的公子哥儿立时流露出豪放不羁之态。
白狼们轰然叫好笑声、鼓噪声四起眼前这个爽利剽悍、野性十足的公西小白才是他们这些西北汉子誓死追随的少主。
于是就在这匹夫楼前的长街之上黑鸦白狼相对而立或是拎着酒坛子或是举着大海碗个顶个儿的鲸吞牛饮将那窖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孟氏老酒撒的满襟满怀、遍地都是。
酒水打湿了街面浓郁的酒香弥散开来将本就酒楼林立、热闹非凡的西市化作了一片醉乡酒国。
匹夫楼的伙计们一面麻利地沿街放置桌椅、摆放下酒的菜肴瓜果一面暗暗咋舌。
毕竟这美酒泼街、当街开宴如此铺张豪奢的奇景即便在无奇不有的京师那也是极稀罕的。
见自家东家珍藏的老酒被这些军汉们如此糟践指挥伙计干活儿的老掌柜不免面露肉疼之色颇有些敢怒不敢言。
至于孟匹夫他的脸上则丝毫看不出异样只是静静地瞧着公西少主与刘屠狗痛饮。
少年人的意气在这位孟楼主身上早已不剩分毫。
公西小白狠狠喝了一大气方才停下他就近扯过一条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仰头朝着刘屠狗笑道:“你如今是诏狱缇骑、天子鹰犬难道不知……这勾结藩镇乃是大忌?倘天子心眼小些只怕命都要没了。”
刘屠狗喝得尤为畅快淋漓闻言停下将酒坛往桌上一撂抹抹嘴坐下也笑道:“勾结藩镇?这藩镇二字你公西家自然当之无愧要说到勾结么俺不过就是和故友喝顿酒而已哪里够得上?再说了我身在诏狱本就是人憎鬼厌也不差这个。倒是你知道我如今这个身份还敢往前凑这才是给自己个儿找不自在吧?”
公西小白哑然失笑:“当日大雪原你也在场后来你家的刀仆又是一路跟着想必来龙去脉也跟你都说了。我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痛定思痛终于把这世道人心看明白了几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以我公西氏如今的处境一味的奉法循理、规规矩矩强装出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怕也是不会有人相信还不如飞扬跋扈一些这样无论是朝廷还是我家大伙儿都能心安理得。”
刘屠狗眸光闪动点头道:“也算有几分歪理。只是有一条……”
二爷的脸色郑重起来:“屠城灭寨的事儿还是少做我虽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好人有时却也心软他日遇见了万一心意不通达想要管上一管怕是这朋友就做不得了。”
公西小白一怔目光变得诡异起来盯着刘屠狗道:“你这狄原上凶名远播的灭族百骑长还闯上门去灭了孙道林的门也好意思说我?”
刘屠狗听了便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桌子瞪眼道:“放屁!老子一没灭过族二没灭过门孙道林就不说了黑鸦卫是奉命行事而且也是他主动借刀求死至于在狄原上老子带人拼死救下一个熟狄部族怎么传来传去反成了恶人了?”
公西小白得意道:“那我不管须得也叫你尝尝当初我被人诬陷、声名狼藉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