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两千多年。”休春波哈哈大笑道:“为了一座不知道真伪的坟茔,何家在山村守了两千多年,祖祖辈辈,代代承袭,是不是很蠢?”
何春波大笑,但是声音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充满了郁积之气。
这也正常,毕竟守墓人的职责,就是守在坟墓四周,生老病死都不能离开左右。这就相当于一个无形的牢狱,把守墓人锁起来了。
古代还好,人心十分质朴,对于守墓人,大家也给予足够的尊重。但是现在却不行了,特别是接触了外面繁华世界之后,谁愿意一辈子守在偏僻的山村中孤独终老?
“反正我是不愿意的,所以我不想干了,改行成为设计师。”何春波很坦诚,然后咬牙切齿道:“问题是那该死的命运,姓兰的女人找谁不好,偏偏找我去帮忙,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么……”
听到这里,方元和包龙图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果然是命运无常啊。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离奇,你拼命的想要摆脱命中注定的事情,而且以为自己已经摆脱成功了,但是在命运的安排下,一切又返回原点,恢复原来的命运轨迹。
感叹之余,包龙图又问道:“波哥,兰心他们,真的是打算盗墓吗?对了,你守的是什么人的墓呀?呃……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山村什么情况,你们也看过了,穷山恶水,除了大墓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窥探的东西了。”何春波轻哼道:“还说什么山村有祖宅,长辈要落叶归根。何家的族谱就在我手里,我可不知道哪一支,哪一脉,突然有个姓兰的长辈。”
“那些人到了村子之后,不收拾村子凌乱的建筑,反而鬼鬼祟祟的在四周的山上摸索,不是盗墓还能干什么?”何春波摇了摇头,随之迟疑道:“至于大墓的主人,我说了怕你们也不信,反正我自己也有些怀疑的。”
“到底是谁呀。”包龙图十分好奇:“你怎么会怀疑?”
“这事太稀奇了,听起来不靠谱,我当然要怀疑啊。”何春波理所当然道,毕竟现在是新时代了,质疑权威是主流。如果他是墨守成规的人,也不至于叛逆祖训,抛弃祖辈守了两千多年的大墓了。
“到底有多不靠谱?”包龙图心痒痒,继续追问道:“波哥,你赶紧说说看,大墓的主人到底是谁?肯定是大人物吧?”
这猜测有些道理,如果给普通人守墓,何春波祖辈不可能坚持了两千多年。人心易变,如果没有足够的信念坚持,绝对撑不下来。
“是大人物。”何春波肯定点头:“而且是名垂千古的大人物。”
一瞬间,方元灵光一闪,有些难以置信道:“该不会是……韩信吧?”
何春波呆了一呆,随即展颜道:“是你猜出来的,可不是我说的,这样一来,也不算我泄露天机,违背了祖训。”
“什么,真是韩信?”包龙图惊呆了:“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何春波苦笑道:“问题在于,何家的祖训就是这样代代口耳相传,上一代守墓人在临终之前,就会把继承者带到墓穴之中,指着石碑告诉他,这是韩信之墓。”
“汉初三杰之一,伟大的军事家,国士无双,封王封侯,围歼楚军,迫使项羽自刎,又被吕后与萧何合谋,借口他谋反,将他骗入长乐宫中,斩于钟室,夷其三族的淮阴侯韩信。”
说话之间,何春波喃声自语道:“你们说,我该信,还是不该信?”
“韩信,居然是韩信。”包龙图也纠结起来:“韩信死后,不是应该葬在长安么,怎么这里又有他的墓?难道是衣冠冢?”
“不是衣冠冢。”何春波摇头道:“据传,嗯,也就是何家祖辈口耳相传,在汉代的时候,何家是韩信的门客,类似于心腹之流。”
“当年韩信衣锦还乡,除了拜谢对他有一饭之恩的漂母以外,也开始谋求身后之事。打算在百年之后,安葬在家乡。所以就让何家带人,秘密寻访风水宝地,凿山造陵。”
“何家祖先听令行事,等到陵墓造好了,他就听到韩信谋反伏诛的消息。他十分悲痛,然后千里迢迢赶赴长安,买通了一些官员,悄悄地带着韩信的尸首返回淮阴,然后安葬墓中。从此以后,何家就在山村安居繁衍,一直到现在。”
讲述完毕,何春波摊手道:“这事充满了传奇演义的色彩,你们觉得靠谱么?”
“这个……还真不好说。”包龙图字斟句酌:“你们祖上,总不能守一座空坟吧。”
“守空坟有什么奇怪。”何春波随口道:“比如说黄帝陵,谁都知道那是衣冠冢,不是照样有人守在旁边么。”
“呃,也是啊。”包龙图挠头道:“不过韩信又不是曹操,不可能布下七十二座疑冢吧。所以说,那座大墓肯定与韩信有些关联。”
“有没有关联,我不敢保证。”何春波随意摆手,然后表情一厉:“但是在大墓的旁边,就埋葬有何家历代守墓人的尸骨,谁要是去盗墓,就相当于挖我何春波的祖坟。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能忍……”
“啊?”方元和包龙图怔忡起来,随之释然了。怪不得何春波这个叛逆的守墓人,居然这么在意大墓,敢情还有这个关键原因呀。
“方兄弟,我知道你和那些贪婪的人不是一伙的。”就在这时,何春波恳求道:“你一定要帮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