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置若罔闻,步伐又是一绕,直接避开了银发老人,继续换个方向游走。
“太过分了。”
在山坑外面,看到这个情形,少女忍不住义愤填膺,埋怨道:“我爷爷这么大岁数了,又低声下气的哀求,他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过分?体谅?”
适时,张道一淡声道:“才被无视两分钟,跟着绕走几步,你们就觉得受不了。但是人家被扔到荒野,步行两三个小时,才算是找到村子讨一口水喝。对比之下,你们觉得谁更加过分?”
一瞬间,其他人不吭声了,脸皮再厚的人,也知道这事白家不占理。况且现在有求于人,更不是强词夺理的时候。
或许银发老人也清楚方元心中的怨气,所以才不顾年迈体衰,更加没有停下来休息半步,哪怕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他也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紧跟在方元身后挪动。
“……表哥,你看到了没有。”少女看不下去了,矛头指向俊逸青年:“你自己闯下的祸,却要爷爷帮忙收拾烂摊子。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干愣着了,自己去求人宽恕。”
斥责之后,少女也随之跃下了山坑,匆匆朝银发老人走去。
霎时,俊逸青年眼中浮现羞怒之意,不过更多的是惭愧。他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挪步朝山坑而去,但是由于双腿僵直,重心不好把握,脚底直接一滑,然后就挺直摔到坑中了。
“啪”的一声,俊逸青年呈一个大字形,五体投地趴下了。尘埃飞扬之中,依稀可见他的眼圈都红了,眼泪溢了出来。
众人有些不忍直视,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一跤摔得狠。幸好山坑中的石头已经清理干净了,不然他非摔得头破血流不可。尽管如此,他肯定也不好受,估计全身的骨头都震麻了。
“天鸣少爷,你没事吧。”
很快有人下去救援,驾轻就熟地把俊逸青年架起来,只见他口中呜咽,嘴角还有殷红血丝冒涌了出来,不知道是震出内伤吐血,还是磕碰到了嘴唇舌头。
在随行医生给倒霉孩子处理伤口的时候,少女也走到银发老人身边,也没有趾高气扬、理直气壮的指责方元的不是,反而默默搀扶银发老人,继续跟在方元身后走动。
对此,方元视若无睹,好像是刻意刁难似的,不断在山坑里走来走去,一连游走了几十圈,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其他人也插不上手,只能在山坑外干看着。
许久之后,朱罗经感觉有些闷了,干脆没话找话道:“张道长,方师傅没带罗盘,就这样空手堪舆,能有效果吗?”
“罗盘?”张道一轻瞥一眼,摇头道:“在这种时候,罗盘要来没用。”
“没用?”朱罗经愣住了:“怎么会没用?”
“你拿罗盘出来看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张道一随口道,眼中微微闪烁奇怪光芒。所谓内行看门道,别人都以为方元在山坑里来回反复的游走,那是在为难白家,出一口恶气。然而他却看得明白,或许方元有出气的意味,但是更多的精力,还是专注在点穴上。
“度天尺,量星步,他已经达到这样的境界了么?”张道一轻声自语,眼神颇为复杂,似羡似嫉,有种说不出的酸意:“还算可以,没有给那位丢人。”
“啊。”就在这时,朱罗经惊声道:“怎么会这样?”
此时,朱罗经拿出了罗盘,已经把罗盘端平了,盘面十分平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盘心里的缝针,却根本停不下来,不断的旋转不定。
张道一正眼都没抬,早有预料道:“你还不明白么,这里天窍一开,气场自然涌现,就好像水库的阀门一开,水流如波如浪如潮,翻腾不休,很乱。气一乱,罗盘自然定不下来,根本没用。”
“罗盘没用,那怎么定穴?”朱罗经茫然了。
“没有罗盘,就不能看风水了?”张道一轻哼道:“先秦以前,汉晋时期,先辈也没有罗盘,不是照样堪舆相宅?对于有实力的人来说,以步为盘,以指为针,这是轻易之事。”
“以步为盘,以指为针?”朱罗经彻底呆了:“谁这么厉害?”
“他,不是在这样做么。”张道一呶嘴示意:“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为什么在绕行转圈?那是在探测每个方位的气场大小强弱,通过梳理气场的变化证穴!”
一时之间,朱罗经等人才算是恍然大悟,明白了方元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