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苏淳风斗法只是略输世间仙人一筹,继而在胡四大意之下以武破术占据优势,但那是因为修行命算之术的胡四本就不擅斗法,只是凭借迈入返璞境,成就地仙之实的超强修为,以势等压——苏淳风是炼气初期,胡四便能以炼气初期境压制,如若是与迈入醒神境的天下第一锁江龙对决斗法,那么胡四就能以醒神境压纵仙歌一筹!再者,他有更为强大的言出法随一语成谶。
命算至巅峰,几近无敌!
便是不谶言夺命,亦能夺天机运势为祸,令任何敌手运势颠倒痛不欲生——人力岂能撼天机?
修为不过炼气初境的苏淳风能胜,却不能全胜。
而且当众胜过世间仙人,并给予了如此严重的羞辱……后患无穷!
“胡老先生。”纵仙歌轻叹口气,劝解道:“苏淳风年轻气盛,又恰遇友人遭降头师加害,难免冲动……”
胡四挥手打断纵仙歌的话语,道:“此事虽非因我而起,但我有因势利导的责任,今日能观后辈如此优秀,老夫深感有幸,江湖幸甚,玄学幸甚,我自然不会太过介意。”说完这句听起来似乎颇有些宰相肚里能撑船之高人风范的的话,老乞丐扭头看向神情孤独落寞又显得很可怜的苏淳风,微微一笑,面带怜悯之色地说道:“苏淳风,今日你斗法当众胜老夫,而且凭此一战直入炼气中期,咱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那么,不要忘记今日你我约定,否则老夫定不饶你。”
“我有答应吗?”苏淳风看都未看胡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烟蒂弹下巨石。
“哦?”世间仙人一笑,自信无匹。
纵仙歌皱眉斥道:“苏淳风,为人处事不易得寸进尺,更要有自知之明,不为自己着想,也要多思量家人。”
苏淳风扭头,七窍不再渗血但满是血渍看起来无比凄惨瘆人的脸颊上,一双眸子里透着愤怒和令人心悸的平静,语气淡漠地说道:“我为自己着想,多思量家人,可这奇门江湖中人,为何总要以此为把柄,去要挟触碰我的逆鳞?纵前辈,你可知道因为江湖传言我是诡术传承者,给我带来多大麻烦?”
这是陈述。
是抱怨。
是,质问!
还有,隐隐的愤怒和威胁——我苏淳风冲冠一怒,敢杀地仙,能手抚仙人顶,迫得仙人跪……待某日脚踩天梯登青天,修为直入江湖之巅,怎能与你们善罢甘休?
胡四面露一丝古怪笑容,似幸灾乐祸。
巨石下,诸多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清楚奇门江湖上对苏淳风极为不利的传言,也基本上都知晓当初判断苏淳风是诡术传承者,并把消息传出去的人,正是当前站在苏淳风面前的青鸾宗宗主,锁江龙纵仙歌。
而苏淳风这番话,明显是针对纵仙歌的。
刚刚迫得仙人跪,又威胁天下第一的醒神境巅峰高手……
苏淳风何其猖狂霸气!
疯子!
纵仙歌轻叹口气,淡淡地说道:“淳风,你其实心里已经很清楚事情的真相了,但偏偏要在此时说出这番话,我大概也能想到你的目的,这让我很为难啊。”
“您不会怪罪我的。”苏淳风扭过头去。
“是啊,当初确实是我先忖度猜测你是诡术传承者,但我委实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判断猜测传出去。”纵仙歌背负双手,微仰头望天,魁梧身躯如山岳,霎那间气势磅礴,风姿卓绝,天下第一人的赫赫威势尽显与巨石之上——说完这句话,锁江龙扭头看向面色从容带微笑的世间仙人,淡然说道:“胡老先生,当初你我二人私下相谈,你还曾劝我,假作不知便是真知,把内心的贪念祛除掉。可随后,你便将私下之言传遍江湖,更让江湖中人皆知,是我纵仙歌猜测苏淳风为诡术传承者……”
胡四心头一凛,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转身跃起,化作灰虹便要远遁。
身躯魁梧的纵仙歌一步数丈,凌空追上,右手死死掐住了世间仙人的脖颈,磅礴气机生生锁定胡四周身经络窍穴,继而步步凌空向西——世间仙人浑身气机疯狂溃散,蓬乱的发丝迎风飘动,加以满面怒容如雄狮,急速后退企图摆脱天下第一人暴涨的杀机和杀手,而纵仙歌,势杀世间仙人!
所有人全都懵了!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天下第一人怎得就要杀世间仙人?
凌空两人迅疾远去。
空中传来纵仙歌那飘渺在远方,又清晰如在耳畔的话语声,沉稳却杀机浓郁戾气冲天,气势磅礴雄浑:“苏淳风杀不得世间仙人,我纵仙歌杀得!”
轰!
西面几里之外。
半山腰处荡起一股烟尘……
纵仙歌右手掐着胡四脖颈,将其重重地撞击在陡峭石壁上!
胡四被纵仙歌掐住脖颈锁定经络窍穴,想要施术却不能,欲张口解释求饶更不能,纵仙歌何等惊才绝艳术法无双之人,有心杀世间仙人且付诸于实际行动,一丝一毫让胡四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你能出口成谶,我便让你开不得口!
砰!
砰!
砰!
……
纵仙歌翻身凌空而回。
世间仙人浑身筋骨寸断,血肉模糊,从陡峭石壁上跌落山崖。
转瞬去,杀世间仙人,顷刻而回的天下第一人,负手而立于巨石之上,气象巍峨如山岳,他看着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似乎对于刚才突发事态无动于衷的苏淳风,道:“苏淳风,今日我为你解除后患,算作弥补当初猜测之言给你带来的祸事,非是我纵仙歌惧你威胁,而是我青鸾宗在奇门江湖上绝不做那亏心之事……”
苏淳风蹒跚起身,躬身拱手行礼。
“但我心中怒气难消,今日就向你立下战书,纵仙歌等你迈入醒神,与你一战!”锁江龙冷哼一声,扭头看向谢震东,拱手道:“谢老先生,此番事故,还有劳晋西省平凉谢家出手,抹去隐患,省得世间繁杂。”
谢震东洒然一笑,道:“小事一桩。”
纵仙歌再一拱手,继而如鹞子般轻飘飘跃下巨石,缩地成寸,一步数丈向东而去,转眼间便至公路旁,淡淡地看了眼傲然站在路旁浑身凌厉气机迸发的曹素,继而走进车内,也不去理会儿子纵萌还在远处巨石下,便亲自驾车掉头驶离。
<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