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飞痛苦地捂着脸蹲了下去,还好,她即将崩溃的精神,潜意识里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和冷静,这是在列车上,自己不能大嚷大叫不能疯,不然会更出丑——然而这种压抑,让她的精神更加有种崩溃要疯的冲动。
她站起身来,打开水龙头,双手掬水使劲搓洗自己的脸颊。
能不能洗干净不知道,但至少……
缓解了那种刺痒的感觉。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使劲搓洗,使劲搓洗……突然,她猛地醒悟过来,抬头看向镜子里,现自己原本就已经丑陋肿胀的脸颊,因为刚才使劲的搓洗,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了,全都是被搓掉了皮的烂肉一样,竖起密密麻麻的肉刺,渗着脓水混着鲜血,恶心得让她自己都忍不住哇哇地呕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忍不住痛哭失声!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
就在张丽飞即将崩溃的时候……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地敲打了几下。
张丽飞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在卫生间里待得时间太长了,她慌张地应声道:“对,对不起,请,请稍等一下。”
“你没事吧?”外面,是乘务员有些关切的声音。
“没,没事。”
“列车快到站了,卫生间需要关闭,请您快点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张丽飞答应着,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哪里还有一丝的人样啊,简直是连鬼都不如啊。
她颤抖着双手,重新打开水龙头,掬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清洗着脸上和脖子上黏糊的脓汁。稍稍清洗后,她拿纸巾轻轻擦拭了几遍,有用干燥的卫生纸尽可能把脸上和脖子上的浓液沾干,然后把头散落下来,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颊和脖颈,戴上宽大的遮阳镜,低着头走出了卫生间。
张丽飞强迫着自己几近崩溃的精神尽可能平静下来,开始考虑对策。
不能回家了。
万幸自己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人。
下车后,应该第一时间里去医院检查,虽然病情看起来极为严重,但病时间不长,应该能够治好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会毁容的,等我康复后一定会恢复以往那般靓丽的模样,我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是明星……
张丽飞不断劝慰着自己,然后马上想到了一个人——苏淳风。
淳风就在平阳市,让他到火车站来接我。
可是,我这般模样怎么见他啊?
张丽飞犹豫着,抽抽泣泣地哭着,旁边座位上的大妈本想要询问安慰她几句,但被同行的丈夫轻轻拉扯了一下制止。
当车厢广播里提醒旅客们列车即将抵达平阳市火车站时,张丽飞做出了决定。
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苏淳风的手机号码。
……
下午五点多钟。
刚刚下过一场阵雨,阴云退去后的天空格外湛蓝清亮,太阳似乎也在这场阵雨之后没有了之前的骄炎,散着犹若傍晚时分的温暖红芒,悬挂在西边天际的高空中,神态柔和地看着下方广袤的大地和钢筋水泥的丛林。
终于写完实习报告和论文的苏淳风,伸着懒腰从室内走出来,站在楼道上远眺晴空,微微阖目享受着雨后清新湿润的空气。
后天就要开学了啊。
他忽而想到了有些日子没有联系的黄薏瑜。
不知道黄薏瑜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她是一个聪慧睿智,心性好强又有个性的女孩子,应该能处理这样的问题,况且以她的家世背-景,那位居心叵测的术士,也不敢真的就把她怎么样吧?可是,不论解决与否,黄薏瑜都应该打来电话说一声吧?
难道……
苏淳风微微皱眉。
正想着呢,手机铃声响起。
苏淳风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张丽飞打来的,他的心情疏朗起来,抛开之前心头因为黄薏瑜的事情而浮出的些许阴霾,微笑着摁下了接听键:“喂,大明星,今天怎么忙里抽闲……”
“淳风……呜呜呜……”
手机中传出了张丽飞悲伤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