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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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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花了一个多时辰入睡,半夜做了个梦,被惊醒,却不记得梦里内容,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但是也不好翻动得太厉害,不然吵醒了谢长珩还要找话说。

又怕睡不好,明天起来把眼睛给熬抠了,就一直闭着眼睛,直挺挺床上躺到天亮,翻身准备起来时,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是僵硬酸痛。

谢长珩感觉到身边人挪动,轻声问道:“醒了?”

----比起初盈紧张和不适应,他则是本身睡眠就很浅,再说不习惯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虽然早就有了通房丫头,但并没有跟别人睡到天亮习惯。

“嗯。”初盈披着头发坐起来,一头青丝散了半身,衬得肌肤越白、眼珠越黑,一张小脸只得莲瓣大小,还带着一丝慵懒疲惫。

谢长珩静静看着她,想起昨夜那纤细身躯,娇小一握,还有那像炸毛小猫一样眼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初盈自顾自胡乱挽了头发,披了衣服下床去,想要给谢长珩拿衣服,不过只看见昨天敬酒袍子。

----等下还要进宫谢恩,穿那身肯定是不合适。

“你去梳头,我让雨桐进来服侍。”谢长珩下了地,随手抓起衣服披上,“今日会有全福夫人过来,给你梳头一回妇人髻。”

初盈想了想,今日要办事情又多又赶,实不是表现贤惠时候,便应了。

出门找到凝珠取了衣服,----因为是正式进宫谢恩,得随着丈夫穿四品恭人外命妇服色,颇为繁琐啰嗦,还让赶来全福夫人等了片刻。

挽了髻、化了妆,很一切都打扮好了。

初盈回去寻谢长珩时候,正好撞上谢夫人陪房苏妈妈,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红漆盒子,屈了屈膝笑道:“恭喜大奶奶。”

初盈脸便有些火烧,----那盒子里装是什么,恭喜又是什么,心里自然不会不清楚,含混喊了一声,“苏妈妈。”

小时候来过谢家不少次,彼此早就认识。

“我先去给夫人道喜。”苏妈妈一脸笑眯眯,很是和蔼,“等下大奶奶收拾好,跟大爷一块儿过来。”

“嗯。”初盈应了一声,扭了头就往屋里走。

刚到门口,一个穿杏黄色瓜子脸丫头迎上来,脸上带着讨好,打起帘子,“大奶奶好。”恭恭敬敬站一边,侧着身子,十分懂规矩样子。

“你是……?”

那丫头忙道:“婢子秋绫。”

谢长珩屋里有两个通房丫头,一个雨桐,一个秋绫,从早上态度来看,似乎雨桐得信任欢心一些。

初盈心里想着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了笑便进去了。

谢长珩正坐桌子边,旁边站了一个身材高挑丫头,长了一张圆眼娃娃脸,身着素面藕荷色衣裙,很是温柔敦厚模样。

不消问,自然是雨桐了。

“大奶奶好。”雨桐上来福了福,笑道:“厨房刚送了热粥小菜过来。”并没有争着继续献殷勤,而是看了看初盈身后凝珠,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初盈坐了下来,看着凝珠一勺一勺盛粥,先给谢长珩摆了一碗,“大爷慢用。”然后才是自己,“大奶奶慢用。”

这才一天,自己丫头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初盈心下不无自嘲,----夫为妻纲,自己昨夜别扭个什么劲儿呢?反正都已经嫁进了谢家,谢长珩若好是自己福气,若是不好也一样得过日子。

难怪他那么独断专权,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自己感受啊。

比起两个等着封姨娘通房丫头,那一点点不讲理又算得上什么?到底起先还是照顾了自己,弹琴缓冲过了。

“想什么呢?”谢长珩不解看着妻子,“怎么不吃菜?”

“忘了。”初盈收回心思,认认真真吃起早饭来,不敢磨蹭太久,很吃完漱了口,跟着谢长珩来到了上房。

谢夫人年轻时是出了名大美人,即便现年逾四旬,依旧风采不减,那种仪态万方气度,把旁边盛二奶奶都给比了下去。

“大哥、大嫂。”盛二奶奶二十三、四岁年纪,眼睛笑得弯弯,对着初盈叫“大嫂”十分顺口,完全没有任何别扭之态。

初盈微微讶异,不知道这位是之前练习过很多遍,还是天生如此没心没肺,回礼应了一声,“二弟妹。”

心下强忍着笑意,告诫自己表情一定要自然。

“上茶。”苏妈妈吩咐着人,盛二奶奶退到了一边,小丫头拿了垫子上来,所有人都反应极,动作甚是流畅。

初盈端了茶,稳稳当当跪了垫子上,先给桌上公公灵位敬了茶,然后接过第二碗,举过头顶奉与谢夫人,“娘,媳妇伺候您喝茶。”

“好好好。”谢夫人像是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以至于根本没摆任何架子,便伸手接住了,然后象征性喝了一口。

盛二奶奶旁边瞄了一眼,转瞬收回目光。

“一些首饰。”谢夫人放下茶碗,拿出一个首饰盒子递了过去,“里头有一对翡翠镯子是祖传,其余是我给你。”

意思是,那对翡翠镯子只传给谢家嫡长媳。

“谢谢娘。”初盈走了一下神,----等将来自己娶了儿媳,岂不是还要再给别人?不过手里盒子分量不轻,看来婆婆给了不少好东西呢。

像谢家和谢夫人娘家苏氏一门,这种根基深厚百年望族,平时看着不显富贵,但是手里却有不少好东西,那是有钱也买不来。

初盈心下明白,当初婆婆给庶子媳妇东西,肯定没有这么多,档次成色也会差不少,所以才会拿盒子装了。

不想让盛二奶奶这上头关注太多,便将盒子递了给凝珠,起身笑道:“长珩和我还要去宫里一趟。”

特别留意了,说话时把丈夫放了前头。

谢长珩微笑道:“就是磕个头说说话,午饭前应该能回来。”

盛二奶奶抿嘴一笑,“还是大哥会心疼人。”与婆婆道:“昨夜琴瑟和鸣佳话,只怕早就传开了。”

谢夫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接她话茬,而是对长子长媳吩咐道:“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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