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号初平。
此时的时节已经完全入夏了,燥热沉闷的天气里,人们依旧盯着烈日在地上奔走,不管怎么说,虽然战争已经离去,活着的人依旧需要活着,甚至期望过的更好。
车辕在大街上吱嘎的转动,赶车的车夫小心的牵扯缰绳,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小孩在嬉戏追打。偶尔有凉风吹过来时,暴晒的小贩们悄悄的伸了伸脖子,让风灌进后颈,表情立刻泛起舒坦的惬意。
到的这样一个炎热的时节,有关于北方出现的瘟疫以及女真人内乱出现分裂的迹象在文人和说书人口中变得犹如在滚油上点了一把火,由于北方的敌人短时间内不能再南下,各地的商贩又重新踏上了货物流通的商途。
而对于文人们来说,更为重要的是,原本的春闺,也因为北方大片土地极需要安民治理,在东厂提议下在这个今年八月重新开考,东西南三面的应试考生,将由当地府衙统一护送进京考试,以免途中出现不必要的意外,这一消息由东厂的渠道扩散出去,令本就拥挤的汴梁再次成为趋之若鹫的一片地方。
另一方面,文况的开展之中,一向不受重视的武状元这类东西,如今也在东厂主持下变得声势日隆,各地前来应试的武者,也让开封府衙颇有些伤脑筋,虽说未闹出人命,可两三日里就发生多起打架斗殴的事情,已是让衙门手忙脚乱。
客栈、青楼这些人满为患的地方,更是引发骚乱最多的。习文论武之人聚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给原先文绉绉的京师,多了许多豪迈之气。
但大体上,无论是女真内乱之事、还是往日梁山、江南方腊之流或多或少都绕不开坐落在东华门的缉事厂,以及东厂衙门里的那位提督白宁。
江湖上,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忌惮和恐惧,不过好在对方身躯高位,总理众多事物也不可能天天盯着江湖上的一丁点风吹草动,总的来说江湖上的事更多还是与东厂下面的六扇门有更多的交集。只是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白宁私下里建立的红楼已经在不声不响的步调里运作起来。
‘封喉刀’罗谨、‘吊命鬼’谢胆儿以及号称‘五毒’的五位高手坐镇红楼,在东厂资金运作下,红楼的势力已经笼罩整个京畿重地,不过行事上按白宁事先定好的步骤来做事,不显山不露水,不知道的依旧还是有很多。
当然,对于白宁甚至东厂几位千户而言,红楼所做之事,在他们眼里终归是小打小闹的,算不得什么‘大事’。
.....
夏日炎炎,微风拂过悦心湖水面,泅水的鸭子在嬉戏,一群小鸭围绕在成年的鸭子旁边轻声鸣叫。
重建的湖边凉亭外的柳树下,小小的身影在那里练着武功。而在亭子里,名为小瓶儿的女子裸着双脚缩在大腿下,依偎在旁边的身影。
“五毒...”白宁看着手中由红楼鸾红衣送来的情报,“心狠手辣、毒蛇心肠、人面兽心、不折手段、丧心病狂....这五人有点意思....你听过吗?”
连着的长椅上,女子直起身子从他手中拿过那张纸,眉梢含春,显示着她近日以来的好心情,大抵是没有了某个人的存在,身边的这位就属于她一个的了。
“这些人在邪道上好像有些名声,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她将纸页丢在石桌上,“你那俩手下要是压不住这些人,瓶儿去就是了,保管他们规规矩矩。”随后身子侧了侧,再次靠上去。
一瞬。
坐着的身影陡然站了起来,让女子靠了一个空。白宁装作没看见,负着手一边往玲珑的那边走,一边说道:“你那边神教的事情,不管了吗?”
倔强一闪而过。
小瓶儿向后靠在长椅后面的木栏上,裸着的莲足叠在一起摇摇晃晃,脚脖子上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她偏了偏头,把握着一缕青丝。
“你赶我?”
“不至于。”
“那不就行了。”小瓶儿扬起脸,让照射下来的阳光铺在白皙的脸上,语气显得那么的从容。
在这个下午,就如这半个多月以来一样的平淡过去了,六月底,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白宁在书房看到了一封信函。
二十六....平陵渡口见。
信上的内容用的是简体字法,只有白宁一个人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收拾好心情后,他取过墙上挂着的玄天混元剑,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前往那边赴约,这便是计划的开始了。
汴梁近郊,平陵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