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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近距离内的互射,谁都别想躲开。就像是有两条十分结实的绳子,捆在许乐和那名军人的腰间,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两个人的身体猛然一顿,紧接着便被子弹的巨大冲击力击的向后急挫!
子弹击中硬陶防弹衣,不知道有没有击穿,面色惨白的许乐顾不得这些,就连那处的巨痛与胸腹间开始蕴积的吐血冲动都强行压抑了下去,就在摔倒的那一瞬间,他的右脚钩住了对方的脚踝处,强行将身体再次弹了起来,狠狠一膝顶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喀喇一声,那名军人的膝盖应声而断!但他的眼瞳却亮了起来,他没有理会许乐接下来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小范围内狠辣手技,左手如同闪电一般探出,牢牢地扼住了许乐的后颈,右手的枪管斜斜向上,指向了他的下颌。
双方都极为小心谨慎地穿着防弹衣,起始暴烈的近距离互射,都无法做出完全击倒,但如此近距离内,如果让人对着脖子开一枪,谁都没法活下来。
而此时,许乐已经扔下了手中的枪,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他用肘弯敲在了对方的锁骨上,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那把一直没有动用的军刺。
……
全黑的长匣手枪落在了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彼此凶险纠结在一起的两个人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像是一道流光,许乐暴喝一声,右手紧握军刺,居高临下狠狠地扎向军人的心窝处!
军人用完好的右腿死死地曲住许乐的身体,右手的枪口在极狭小的范围内,指向他的下颌,他的眼中闪过一道亮芒,那是反射的军刺锋芒,他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穿着的软陶网式防弹衣,足以抵御这种锋利冷兵器的暴击……就算挡不住又如何?我死了,你也要死。
以自己的一命换取对方的一命,换取麦德林委员的安全,没有肩章的军人非常愿意,他的眼眸里亮光之后,便是一片狠毅与解脱之色。
锋利的军刺嗤的一声插了下去,破开了军服,在软陶网式防弹衣上破开了一个小裂口,便遇到了十分强大的阻力,就像是撑般的竹篙,插入了冬日寒冷将凝的泥潭,难以前进,却也拨不出来。
军人的手指已经准备抠动扳机,准备看那一片枪火闪耀眼前,将这个沉默的小眼睛男人头颅击成粉碎。
许乐的眼睛此时格外明亮,眯着若一眉弯月。
嗤嗤的电流声响起,蓝弧闪耀在军刺前端。那名军人眼瞳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贴着冰冷扳机的手指不停颤抖,却怎样也按不下去,同时间,他的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弥漫在房间里。
强悍的职业军人,拥有强悍能力的许乐,并没有被电晕过去,刹那时间之后,两个人逐渐将要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这最危急的关头,许乐的脸色异常苍白,双眼异常明亮,他将身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提取了出来,输送到自己的四肢之上。
他强行探起半个身体,用肘关节将顶着自己下颌的的枪管打开,左手按在了自己右手腕上。
“啊!”
他的口中喊出一声暴烈的大喊,死死地盯着身下军人那张陌生的脸,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了上去,从双手传到了手中那把锋利的军刺上。
军刺缓缓地破开软陶网式防弹衣,向下没去,一丝一丝地下沉,刺开皮肤,刺开血肉,滑过肋骨,刺破连结,缓缓地刺入了心脏平滑的肌表!
……
没有肩章的军人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年轻男人的脸,张着唇嗬嗬地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只能发出这种无意识的低声,他觉得像是有一座巨山正压在自己的身上,他感觉胸骨全部都碎了,他又感觉好像有一颗细微的针正在轻轻地刺着自己的皮肤。
噗哧一声,锋利的军刺全部没入了他的心窝。
军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抽搐着,许乐却是低着头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拼命地压制着这份颤动,直到最后再没有任何反应。
这位跟随麦德林委员长达二十年,从青龙山杀到南科州,为委员大业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大事的军人,虽然没有肩章,却毫无疑问是战场上的绝对强者。但今天面对着这个小眼睛的男人,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军刺上附着电击,他没有想到对方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能够将军刺刺入防弹衣,所以他死了。
死的无比彻底。
……
许乐艰难地爬了起来,他没有看脚下那名军人瞪圆了的双眼,和眼中震出的血水,他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拖着重伤的身躯,向着办公室里面走去。
路上他看见了那名正抱着头瑟瑟发抖的机要室秘书,直接一掌将他打晕了过去。
走进奢华的卧室,走过洗浴间,许乐眯着眼睛,来到了他今天的目的地。
这是一道看上去十分薄弱的玻璃门。他低头贪婪地呼吸了几口还算新鲜的空气,然后拔出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玻璃门连续不断地抠动扳机。
啪啪啪啪啪,十七发子弹迅疾击出,在玻璃门上留下了一个圆圈的痕迹,然而玻璃门却没有碎。
杀了这么多人,流了这么多血,他终于见到了他的目标,那位满头花白头发,一脸肃然的麦德林议员。此时这位议员一脸平静地坐在安全屋中的椅子上,看着玻璃门外的他,眼睛里露出了怜悯与嘲讽。
许乐隔着玻璃门,看着门后的麦德林议员,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