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略显沙哑的声音，秦寿能理解深蓝面对黑暗的绝望，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毕竟他不曾经历深蓝所经历的一切。
话音落下良久之后，深蓝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这些事情压在我心底太久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起那种种画面，这种压力，说出来不怕你笑，真的快要把我压垮了。”
“说出来就好多了，哪怕你不想跟我一起背负那黑暗的未来，我也确实轻松了许多。”
看着重新提起精神的深蓝，秦寿斟酌间，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所以说你想培养每一个有机会成为真神的存在，想以此来应对那充满危机的未来，哪怕他们暂时是一群上不了战场的废物？”
“他们并非上不了战场。”
好似看到了秦寿眼中的疑惑，深蓝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计划在现实时间一年内，也就是游戏时间365年内将他们培养成真神。”
“没有成为真神的存在，则会被我放弃，但在那之前，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人。”
“将他们培养成真神以后，我便会让他们去现实宇宙中挑起战争，让无限战火蔓延至整个宇宙。”
“强弱其实无所谓，只要能搞破坏就可以了。”
“提前点燃的无限战争，可以让蓝星存在获得更多的发展时间。”
“这其中需要的人数，不是一个两个可以形容的。”
听着这话，秦寿了然的点了点头。
深蓝是圣者没错，不过这种圣只是留给蓝星生灵的。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这句话说得就一点都没错。
就像现在，深蓝就是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要培养一群恐怖分子。
没赞同，同时也没反驳深蓝的计划，秦寿接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在你的叙述中，听到了生命跟死亡，听到了时间跟空间，还听到了许多内测玩家的存在，但却好像没有听到有我出现的痕迹。”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从记忆上来讲，我的记忆中，确实没有你的存在。”
“但此时的你，却真实不虚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至今而言，蓝星历史上肯定会出现你的痕迹。”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获得的记忆，是虚幻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命运的一种投影罢了。”
“甚至更可能是某种存在，将这些信息塞入了你的脑海之中，让你误以为其是是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听到秦寿的话，深蓝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他之前也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只不过从拥有那部分记忆开始，他便给自己画了一条既定的道路。
一步步走在道路上的他，很少关注道路以外的事情。
“或许吧，不过不管是游戏的开始，还是之前蓝星发生的种种事件，都可以与我脑海中的记忆相吻合，这代表着关于蓝星内部这部分记忆，是真实不虚的。”
“蓝星内部？你的意思是蓝星外部跟你的记忆有出入？你去过现实世界其他的文明探查过么？”
“除了深海世界，我并没有找到其他文明的痕迹，可能他们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吧。”
“你记忆之中，蓝星周围千数敌对文明，一个都没找到？”
“没有。”
“你确定，你的记忆是真实不虚的？”
秦寿再次重复了自己的疑问。
“记忆的真实与虚假，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我说过，就算这个世界有着万般残酷，我依然会热爱它，更愿意为其付出一切。”
“即便真相是超出我的预期之外的。”
“如果我脑海中的记忆是真实的，那我会一步步规划蓝星的未来，希望以后有足够的力量，让蓝星众神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去抵抗那个充满悲惨的未来世界”
“如果记忆是虚假的，那我则会感到庆幸。”
“庆幸那些未来会发生的，其实并没有发生，让我有更多的可能，让蓝星的未来变得更加完美。”
“你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总有人要负重前行不是么？”
“以前是联邦那些军人，无论天灾人祸，他们总是守在第一线，从未后退。”
“以前是他们，那现在就应该轮到我了。”
“不管我是真的重生归来，还是蓝星意志将这一部分记忆灌输到我的脑海之中。”
“我都将承担起我该承担的一切。”
看着眼前一脸神圣的深蓝，秦寿就是无法让自己的情感，代入此时的深蓝身上。
或许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秦寿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甚至他觉得整个蓝星千亿人口，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深蓝。
毕竟只有同样经历过无边黑暗的人，才有资格说，我理解你。
“说说你的打算吧。”
“你是不是去过现实世界中其他的文明？甚至与他们交过手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作为学院院长，我有权限获知其他人祭祀了什么东西。”
见秦寿低眉默认了，深蓝则继续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摧毁几个现实中的文明吧。”
“除了异族入侵，还有其他的说法？”
“世界是有边界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对吧？”
秦寿闻言点头。
“蓝星意志范围所在，也可以将其看成是一个世界，吞噬其他文明底蕴以后，蓝星也会获得相应的成长。”
“而蓝星晋升后，蓝星意志范围之内的魔力浓度也会更高，信徒资质更好，神祇晋升也会更加容易。”
“帮助蓝星吞噬其他文明底蕴后，你也会得到相应的好处。”
“神器，奇物，世界本源，蓝星权限，权柄权限......”
“只要蓝星拥有的，你又想要的，都可以从蓝星手中获得。”
秦寿闻言点了点头。
互惠互利又可以顺手完成的事情，他没道理不做。
“还有接下来在蓝星中，我可能会清理一批人，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插手。”
听到这话，秦寿挑了一下眉毛。
深蓝在他眼中，跟个老好人也没什么区别，现在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要杀人，确实出乎了秦寿的意料。
“怎么？谁惹到你了？”
“并非惹到我，而是他们的存在，阻碍到蓝星的整体发展了。”
“可以说说有哪些人么？”
“伯克希尔，嘉能可，道达尔，福特，威瑞森......”
“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都是现实中曾经的大财团？”
“没错。”
“理由呢？”
“游戏出现之前，1‰的人掌控了999‰的财富，把控了底层人群的晋升渠道。”
“那时候的他们掌控了资源以及财力，武力，底层人群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封锁晋升渠道，只有军队，才有相对公平的晋升机制。”
“现在那些人还不死心，只知索取，不知回报，在这个充满危机的时代，依然想趴在众生之上吸血供养自身，完全影响了蓝星众神的正常晋升。”
“我给过他们机会的，曾经在破晓大陆上的万神殿，我就说过要平稳物价，但他们都拒绝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留着他们的必要了。”
秦寿闻言，说实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在他想来，这种情况是避免不了的，就像路边的野草，割完一茬还会长出来一茬。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杀不完的，清理一批还会出现一批，人性都是自私的，你不能以你的道德水准去要求别人。”
“我知道，但他们做的太过分了，把控物价，封锁资源，这已经导致了蓝星底层神祇失去大量的晋升机会。”
“留着他们有害无益，就算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是再大清理一次罢了。”
“清理的次数多了，底线自然也就出现了，只要蓝星还有完善的晋升机制，我也不想去管那么多。”
“损失的任何存在，都是在减少蓝星的实力，可不管又不行，我也只能舍小取大。”
“需不需要帮忙？”
“你愿意出手？”
“我为什么不能出手？”
“看上那些财团手中的资源了？”
“知我者，你也。”
“现实时间三年后，我会正式对他们出手，到时候要是您愿意参与，可以同时出手。”
“之前不是制定了规则，真神不能对半神出手么？那些财团中成为真神的没几个吧？”
“真神是不能出手，但是没有说真神的半神信徒也不能出手。”
“而且只要蓝星权限高了，在蓝星意志蔓延范围之内，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听闻此言，秦寿忍不住对深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规避规则的法子，用的是妥妥的。
“行，到时候我看情况，有需要我自己会出手，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别借着机会乱杀人，还有学院的试炼别忘了处理了。”
“忘不了，分身在那里守着呢。”
话音落下，秦寿便在深蓝神国中失去了踪影。
主意识收束到学院之中的分身上，看着试炼位面上各个学员的骚操作，秦寿随即点了点头。
蓝星意志选出来的人，也并不是如秦寿之前所看到的那么一无是处。
比如苏尔，以一阶之躯按着三阶生物打。
被秦寿缩小的身躯硬刚体型超自己百倍的存在，这战力也是离谱的很。
还有个忽悠之神。
秦寿从前从未想过，这世间竟然可以出现如此奇葩的神祇。
光凭嘴皮子动两下就可以忽悠超凡战力对其死心塌地，也是离谱的很。
目光转动之下，秦寿又看到了一个拥有小说神职的存在。
这家伙啥都没干，就是找了个地方后便窝在那边写小说。
其他不说，这码字速度快的一比，分分可以写出个几百万字出来。
一本书完结以后，书中主角直接具现化至现实。
虽说因为小说之神的实力被秦寿被封印了，无法召唤出强大存在，但茫茫多的召唤生物，也足够让他活的很滋润了。
正巡视着位面呢，秦寿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西南角那块山脉频繁爆发的天灾是什么鬼？
要知道秦寿之前检查过位面本源，在试炼白天之内，照正常情况是不会出现大型天灾的。
将视线落在西南角后，让秦寿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看到了个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也不正确。
那女孩秦寿就见过一面。
曾经在封测结束的那段时间里，秦寿在福利小区碰到过给他留下深刻记忆的小女孩。
现在那个小女孩就出现在了西南角那块山脉之中，手中还抱着曾经那只小奶猫。
要是秦寿没感应错，小女孩拥有幸运神职，而她怀中那只已经长大了的黑猫，却拥有灾厄，也可以说是厄运神职。
看在在天灾之中，小女孩前方不断出现，后方不断断裂的道路，秦寿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你只管往前走，剩下的都交给幸运。’
看着在天灾之中突然出现的半神阶位独角兽，再看着独角兽将小女孩放到自身背上，秦寿不禁感叹，这或许就是幸运女神该有待遇吧。
将一众神祇表现看在眼里后，秦寿便开始驱赶位面中的生物，掀起兽潮后朝着这些在试炼中过得还算滋润的神祇涌去。
秦寿没准备让这些学员活到试炼结束。
甚至都不想要他们活过第一阶段。
不是要给这些半神一个下马威，而是让他们知道世间的险恶。
深蓝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在秦寿看来，这些一直生活在学院中的学员，跟小百花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不说域外那些强大的未知存在。
秦寿觉得如果这些新生的神祇碰到巫师世界的晨星巫师，除了忽悠之神那个意外，其他存在大概率就是被巫师卖了在给他们数钱。
嗯，像小女孩之类的存在除外。
碰到小女孩这种存在，在各种意外之下，导致巫师把自己卖了，然后给其数钱都不是不可能。
花了几天时间，秦寿便将试炼位面中所有存在都扫出位面。
那些学员的神职权能再奇异，但在绝对的实力之下，也就是苟延残喘的时间比一般的学员长一些罢了。
试炼结束后，看死亡大君用死亡法则，给那些不知放弃的学员好好享受了一番死亡的经历后，秦寿没参与接下去的学院课程，而是直接回到了神国之中。
接下去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秦寿觉得现如今的自己，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
回到神国后，秦寿高坐神座之上，开始整理深蓝要清理的那些财团的各种信息。
对他而言，短时间内要处理的事情有三个。
一是将维度神职凝聚成维度神格。
二是三年后浑水摸鱼，趁着深蓝清理资本的时候一同动手，抢夺一批神器。
三是十五年以后联系机械之神一起去进攻机械文明。
甚至秦寿觉得攻略机械文明的时候可以跟军方聊聊。
只要他们舍得付出代价，带他们一起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事情。
比如说新搜索出来的顶级位面，要抽空将位面中那些真神给清理了。
不管是俘虏还是猎杀，都得把真神处理后，信徒才有机会步入这些位面。
否则过去就是去送菜罢了。
还有狐人真神跟半人马真神，暗精灵真神三个神祇。
或许是神祇跟凡人的生殖隔离太过于强大。
这么多年下来了，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操劳，欢乐场中并没有像秦寿预估一样诞生神祇的子嗣，这也让他的神性生物计划无疾而终。
寻思着什么时候将三个神祇换一个处理方式，秦寿将视线转移到了一号试验位面。
在一千多万不死不灭的毁灭之子日夜不停的传教之下，这个位面中绝大部分存在已经成了秦寿的信徒。
至于为什么说是绝大部分存在，那是因为毁灭之子还没有将最后一座异教徒生存的小岛攻占下来。
花了点时间，找到位面本源后，秦寿了解到了这八十多年来，在这个位面中发生的一切。
毁灭之子们被秦寿送到这个位面后，便开始他们的左手传教，右手毁灭的旅途。
前期因为实力不足，所以避开了拥有半神存在的区域。
后期实力强大了，出现了不少传奇毁灭之子以后，毁灭之子便凭借自身不死不灭的天赋，直接开始对半神进行了围攻。
在惨无人道，不舍昼夜的围攻之下，不断有未获得神职的半神被他们猎杀。
那时候试验位面的真神已经被秦寿献祭了，联系不上真神的信徒们也没有背弃信仰，而是找了一座小岛，将教会精英都搬迁到了那座小岛之上。
说是小岛，但其实也有近三万六千平方公里，跟台湾省差不多大。
土著剩余三千多半神都住在岛屿之上，偶尔也会突破毁灭之子们的封锁，进入大陆区域猎杀转信秦寿的信徒。
在他们看来，这些转变信仰的存在都是背信者，全都应该下地狱。
而毁灭之子们将秦寿的信仰传播至整个位面以后，便开始围着那做小岛，无日无夜的发起了自杀性攻击。
可惜还是实力太低了。
现在的毁灭之子，因为位面中毁灭气息不够浓郁，数量又太多的原因。
种族内传奇数量不过万，史诗堪堪上十万，剩下的都是超凡及以下阶位的存在。
就凭这点战力想要对三千多半神造成影响，确实是有些勉强了。
看着毁灭之子们如蝗虫一样不断冲向孤岛，秦寿略微一思索后，也没对剩下的土著半神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