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延的地盘,自然是他权力最大。顾西宇第一权势没他高,第二破身体的拳头也没他有力气,所以不管他怎么拒绝,尉迟延留在他房间是既定的事。
尉迟延见顾西宇防他防得跟采花大盗似的,不?禁觉得好笑:“你?我?都是男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了想,他真心疑惑道:“虽然自古便有断袖之说,不?过我?一直没考虑过两个男人该怎么行房。我?预想的是两个人的互相帮助,倘若要更深入……”顿了顿,他在顾西宇震惊中带着?些许恼怒的目光下,迟疑问,“那个地方,真的能进去?”
尉迟延不知道独自脑补了什么奇怪的画面,表情逐渐变得微妙,再出声时便是一句:“像我这种还挺大的……到时候不?会很痛吗?”
顾西宇整个人似乎在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激动。
尉迟延觉得他应该是愤怒的,因为他直接抄起枕头就往他的方向砸来,用着冷漠无情的语气对他怒道:“寨主大人无需烦忧这等问题,反正不管你再怎么想,和我?做这些事的人也不?会是你。”
顾西宇都拿不准这位寨主是真不?懂,还是在逗弄他。尤其在他说完后,对方倒也没觉得生气,反而笑吟吟地与他对视,仿佛藏着什么坏心思。
要不?是寨主不允许,他都宁愿打地铺睡觉。
抗拒无果,顾西宇只能又从橱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在那算是挺大的双人床中间隔出一个‘楚河汉界’。寨主也没再要求什么,也不?介意他这番举动,让他睡在里面,自己则躺在外侧,倒是意外地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顾西宇原本就因为身体不?舒适而难以入眠,如今还得防着一匹狼,他以为自己这个夜晚应该会过得更加艰难。可没想到躺在阿闻身边,竟不?如想象中的排斥。即使稍微与他隔着?点距离,身体好像也能感受到从他那里渡过来的温暖。
习武之人身上真气向来会比较足,宛如行走的暖气,所以他们多数都不畏寒,冬日穿得比别人少都不在意。他第一次来到这种古代背景的世界,以前都只从书里看过这种说法,如今亲身感受一回,才发现书里的描述并不?完全骗人。
他闭上眼睛关掉了系统给他播放的催眠影片,思绪与逐渐袭来的困倦混杂在一起。
尉迟延的身体也会这样暖和吗?
正躺在他身边的尉迟延本尊双目合起,看起来像是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实际上,顾西宇睡着的速度比尉迟延要来得快。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尉迟延的意识依然是清醒的。
要说不习惯,多少是有那么一点。这可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觉,哪怕对方是个男的。
是个天天嚷着只想跟他在一起的男人。
除却初次的陌生与生涩,与顾西宇待在同一个空间的感受,就只剩下平静与……舒适。并非身体,而是心神?上的一种安逸。仿佛只要与他待在一起,白天或是其他时候积累的烦躁和郁气,都会慢慢被他的气息抚平。
尉迟延内心有点怔然。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能给他不?同感觉的人。没有那些企图接近他的人所带来的厌烦,亦逐渐想着与他的关系不?仅止步于友谊。
顾西宇说过觉得有前世的存在,那是不是从这一刻起,他也可以努力去相信这个……他曾经推翻过无数次的假设?
尉迟延抬手在看不?见的右眼处轻轻碰了碰,心底罕见地没再泛起之前体验过的酸涩,似乎连带着这道总是轻易就被勾起的涟漪,也奇迹般地就被身旁之人一并抚平。
顾西宇睡觉的时候卸了妆,他想趁机瞧瞧他妆容底下的模样,还没来得及转头,身旁躺着的人忽然就动了动,主动朝着?他的方向靠了过来。
尉迟延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想借着?暖|床来驱散他的寒冷。这种话他自然是不会直说,而顾西宇又搞笑地弄了这段阻隔,他就想着等夜深他沉睡时,肯定会主动寻找想要的温暖。
他故意把自己的手伸入顾西宇的被子里,另一边的人在没多久后就主动靠了过去,潜意识找到能够更加舒缓自己身体的东西。
人总是不知足的,当尝到了些许甜头后,自然而然就想索求更多。所以接下来不需要尉迟延再多做什么,梦里或许将他当成个暖炉的顾西宇就率先破开他自己建立好的‘界线’,紧挨到他身边。
尉迟延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顾西宇双手传来的冷气,垂眸看了眼抱住他手臂的人,眼睑很好地遮住底下一闪而过的,得逞般的浅笑。
午夜似乎就这样平静地过去,直到寅时左右,看似已经熟睡的尉迟延忽然睁开?了眼睛。
寨子里,这个时间点从睡梦中苏醒的不?仅是他一人。距离他房院有些远的小角落,茅草和木板子搭建的小仓库忽然着了火,火势蔓延至边上的柴房后越烧越烈,惊动了轮班的守卫和附近歇息的人。
“着?火了着?火了啊!”
“快快快起来帮忙灭火!”
“我?记得紧挨着柴房那里是西侧的居所,里面还住着不?少女人和孩子吧?是不是得赶紧在火彻底严重起来前,把他们都救出来啊?”
众人也顾不上自己的仪态,尤其是男人们,顶着惺忪的双目和凌乱的头发,随意披上外衣就出来打水扑火。幸好寨子即使夜里也有周围有安排人员轮流看守,才不?至于让情势严重至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远离发火地的寨主别院里,一道人影趁乱悄悄来到了顾西宇的房间前,抬手轻轻敲了几下等待回应。
陈卫等了片刻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猜想顾西宇可能是睡得很沉。他推了推们发现没锁之后,犹豫一会儿还是悄声走了进?去。
房里没有点灯,他只能透过房外照射进?来的月光,隐隐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他来到床边,黑暗中无法立刻看清床上人的面容,但依稀能从对方瘦弱的身子板认出他就是自己想找的人。
陈卫刚要伸出手叫醒他,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大晚上的,你?闯进夫人的房间是想做什么?”
一股寒气随着这句话从他尾椎一路窜到头顶,脑中思绪断了片刻,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寨主的声音极有辨识性,只要他开?口,即使第一时间没见到他的人都能立刻认出他的身份。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回过身,见到右眼处带着熟悉的银色无缝面具的男人缓步从暗处走出,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里,眼神暗沉得骇人,给视线锁定?的目标带来了被掐住咽喉的窒息感。
不?知为何?,陈卫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种花费几年才建立起的信任正在逐渐崩裂的错觉。
他努力压下内心的惊惧,冷静地回答:“西侧厢房附近的仓库着?火了,我?有些担心寨主和夫人的情况……方才没找到寨主的人,就先过来确认一下夫人的安危。”
男人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许久,才出声道:“是吗?火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