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宋忱就认命地早起出去化妆、拍广告。
路珏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上铺早已没有了余温。
他凄凄惨惨戚戚地吃完了一个人的早饭,独自去了训练室。
而在那个时候,《盛夏》组的训练室里还?空无一人。
一部分被广告商选中了的练习生是去化妆师那报道了了。
其余,则大概都还在梦乡里与周公幽会。
唯独路珏,身边没了那个负责扒舞的人,也照旧被自己的生物钟给吵醒了。
路珏在教室里席地而坐,独自看了一遍《盛夏》这首歌的舞台构思?和?核心创意。
路珏想:这首歌所要表达的东西,大抵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
唯一确定的是,这首歌里?隐藏着作词作曲者在年少?时的那些遗憾。
或许是临近毕业时,说了再见?就再也没见过了的友情。
亦或者是那些年里,因为胆怯,或者是以为来日方长,还?有机会,所以还未曾诉诸于口的喜欢。
总之,这首歌中所蕴含的感情是五味杂陈的。
既有柠檬式的酸涩,也有草莓乳饮似的甜腻。
路珏想,但凡是个有故事的人,大概都能被这首歌戳到心中某处柔软的角落。
只是听歌的人不同,大概感受也会有些不?同。
例如心态悲观点的,或者至今仍旧在踽踽独行的人,就会觉得那所谓的甜最?终还?是会被那难以掩盖的酸味冲淡。
而那缠人的酸味,更是会因为那些自己曾经品尝过的甜而变成催人泪下的遗憾。
如果换作是心态乐观点的人听了,则会觉得那些珍藏在他记忆里?的人和物已经够他回味的了。
就连其中的酸涩,也都会因为唇齿之间尚且残留着?的甜味而显得无足轻重。
甚至是觉得那些酸和涩,至多只是为了配合那丝甜而生产的调味。
更多的依旧是回头看自己曾经走过的那些脚印的释然。
路珏属于后者。
因而这首《盛夏》在他的眼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压抑。
对此,来得比较晚的伍洋和?唐熙文也表示是愿意举双手双脚的赞成。
于是三者的观点不谋而合。
唐熙文甚至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大概是我年纪小,压根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的友情之类的。所以总觉得喜欢嘛,就抓住。实在错过了,也只能证明不是一路人,所以有缘无分,无需懊恼。”
路珏挑眉,说:“你看得倒挺透彻。”
唐熙文嘿嘿地傻笑了两声,“过奖过奖。”
而因为宋忱不在的缘故,自认半个全能的伍洋就揽过去了扒舞的职责。
路珏和唐熙文则照葫芦画瓢地学着?,对于伍洋不?时的指正也都乖乖听着。
唐熙文自己则负责被节目组改编后的rap部分的填词。
伍洋则跟着?路珏扒着?音谱。
伍洋对路珏堪称标准的定调还?感到还挺惊讶的。
他张大了嘴,说:“我记得路哥之前是个专业rapper?怎么对五线谱这么了解?”
路珏挑眉,中规中矩地回答:“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所以大致会读谱子。”
他没说的是,不?止钢琴,还?有吉他和?架子鼓,他也因为兴趣学过一点。
只不过最?终都三分钟热度地没学精而已。
路珏他们练了没一会儿,教室里的人就开始逐渐增多,最?后超过了本该有的14人规模。
后来的练习生们大多都选择先站在门口,扫一眼教室里的人。
要是发觉比自己人气高的选手已经有很多了,就毫不?犹豫地直奔自己的第二选择去了。
但本着碰运气的原则留下来的练习生还?是很多。
甚至还有些觉得自己八成晚上就要被淘汰了的,反正这会儿在哪都白待,还?不?如在自己喜欢的歌曲的教室里多待一会儿。
他们这么思?考的结果,就是导致《盛夏》教室里的人多得甚至有些活动不开。
宋忱拍完中插广告回来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比他自己,以及路珏预计的都要更早一点。
只是在他推开门,看见?训练室里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的时候,暗自吃了一惊。
好在今天并不?是正式训练。
大家也没有什么非得在今天练到什么程度的执念。
因而气氛还?算和?谐。
下午四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挨个地敲响几个训练室的门。
一个和练习生们走得比较近,平日里又比较好说话的选管探出个小脑袋,对《盛夏》练习室里的人说:“你们现在都快回宿舍收拾一下,等会儿你们费PD请客,请你们所有人都去吃火锅。”
练习生们不约而同地欢呼了一声,直夸费忻舟大方。
觉得自己被公共食堂虐待了很久的胃终于能幸福快乐一次了。
个别练习生则苦哈哈地在感慨: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最?后的晚餐”。
但总归还?是败给了肚子里?的馋虫,觉得临淘汰前能吃顿好的也不?亏。
路珏默默地看着?,听着,想的却是:如果吃火锅的欢愉能在那些练习生的心里?持续得久一点的话,那么当他们被淘汰,或者是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淘汰的时候,会不?会不?那么难过。
据说是费忻舟某某朋友开的火锅店里?,原本四个人四个人一张的小方桌和?座椅被撤下,换成了几张大圆桌。
大概是为了方便他们聊天。
几位随行的工作人员见?状,拿着喇叭招呼练习生们:“你们都就近随便坐啊,别过会儿找不到位置了。”
练习生们零零散散地应声,却还是挑选着?自己衬意的位置。
路珏和宋忱选择了靠窗而坐,美其名曰吃累了的时候还?能看会儿外边的景象。
可惜事实是此时的夜幕已经降临,他们向外看去的时候也只能看到路边的街灯和脚步匆匆的行人。
而在路珏他们那张桌子上,还?坐了很多他们不太相熟的练习生。
以至于在那些人聊得热络的时候,宋忱却插不进?去话。
甚至平白地生出了点吃席的感觉。
大多数时候更是只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菜夹。
好在宋忱的旁边还坐着?一个时刻关注着?他,和?他聊天的路珏,总归是没让他觉得太无措。
而路珏在抬眼和垂眸间,也意识到了宋忱的碗里?的常客似乎总是那几样东西。
于是很快地,就手动地把摆在宋忱面前的小碗给堆满了。
“够了,你自己先吃会儿吧。”
在嘈杂的环境下,宋忱轻拽了一下路珏的衣角,小声道。
路珏“哦”了一声,把已经捞出来了的毛肚和?鸭血舀进?了自己的蘸料碟里?。
他看着?宋忱的眼睛,道:“那你自己吃完了就说,喜欢吃什么但是夹不?到的也可以跟我说。”
路珏在说完之后侧目,看着?宋忱快把脸埋进?了麻酱碟里?的姿势,忽然心领神会地舔了一下自己不?太明显的虎牙。路珏放慢了语调,问:“你应该不会觉得,让我给你夹个东西也不?好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