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想的可真多。”李桐经历过从前晋王的意外胜出,以及这一世只有她能看到的巧与不巧,对天道造化之巧敬畏非常,“这要讲天命的,天命难测。”
“那也要先尽了人力,不尽了人力,怎么知道天命怎么样?”文二爷瘦黑的脸上神彩飞动,“这一路上,我把城这一年多的事过了几遍,又遇到了不少极有见识的人,见了几件巧之又巧的案子,一个个巧字,后头都有心思,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心思足了,碰到机缘,就是个巧。周贵妃的死,说起来是大皇子失心疯了,可大皇子这失心疯,是从哪儿起来的?或是有个人,能把让大皇子一步步失心疯到这种程度的事列出来,有几件是有意,又有几件是无意?还有四爷。”
文二爷干笑几声,“周贵妃到底是死在哪一把毒上,只有神仙知道了,可他撒了一把毒这事,该知道的可都知道了,这是天意?这不是天意,这是人意!什么是天意?天意就是人意也说不定。”
李桐沉默半晌,岔开了话,“有件事,正要等二爷回来商量。”李桐将宁远说的一是要牵大哥和墨六娘子这根红线,二是希望她帮忙坏掉明三娘子和墨七的亲事,再帮墨七另寻情投意合之人的事说了。
“姑娘怎么想?”文二爷哈哈笑起来。
“墨家,就怕咱们攀不上。”李桐听文二爷哈哈大笑,就知道他是赞成这两件事……或者至少赞成一件事。
“跟吕相当年结亲安远侯苏家比起来,咱们家结亲墨相,可没有半点攀不上,不说现在,就是当年,说吕相高攀的也不多,多数倒是说苏老侯爷慧眼独具,这门亲事,等春闱放了榜,就能托个合适的人去墨家探探话,就是这探话的人,不大好找。”
文二爷上身后仰,竟仰出几分得意来。
李桐没说话,如果大哥还象从前那样,这京城的女孩子,不管谁嫁给他,都是从里到外都让人仰视的福气。
“探话的人倒不难找。”片刻,李桐轻声道:“墨七就行。”
文二爷呆了呆,随即哈哈大笑,“可不是!他最合适,倒把他忘了,宁七爷要指使他,简直……”文二爷想想又笑,一边笑一边摇头。
“钱老夫人也许看中了季公子呢。”犹豫了一会儿,李桐还是说出了季疏影。
“要是季天官没站到晋王身边,确实是一门好亲,现在……嘿!”文二爷哂笑。
“我和钱老夫人说过几回话,还有安远侯府的墨夫人,我看钱老夫人很有点朝堂归朝堂,家里归家里,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的样子,毕竟,您也说过,季疏影不是季天官,就算联姻,站在两支队伍里厮杀对立的,也多的是,就算随国公府,一个周字,不也分了两队?”
李桐低低道。文二爷嗯了一声,捋着胡子,片刻才回道:“你说的这种,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多半是嫁了之后,已经是牵牵连连几代联姻的亲家了,没法撕扯,最好的办法,就是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现在,墨家和季家还没联姻呢,从没联过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