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史,”季天官合上手里的文书,声气十分平和,“姜长史当初领了杨舅爷那桩案子,才干初露,老夫就十分欣赏姜长史。”
姜焕璋看着季天官,眼皮微垂又抬起,他知道他要干什么,不外乎先夸后劝,又拉又打,先说欣赏再寄厚望,甚至还可以露点要传衣钵的口风,好把他拉拢过去,死心踏地为他效劳。
这样的事,他以前做的太多了,驾轻就熟。
“……等到江南这桩案子,老夫对姜长史更是刮目相看,姜长史不但才干出众,品行更是不差,为国之心,实在是让人佩服。”季天官已经完成了先夸的阶段,话风一转,“姜长史既然才干出众,一心为国,也该看到如今的局势,大爷和四爷都不是能为君之人,大爷就不说了,四爷的本性……”
季天官顿了顿,叹了口气,“父亲说过一回,父亲说,若论本性,四爷不如大爷。”
姜焕璋微微有些愣神,好象跑偏了么。
“若是大爷或是四爷登上大位,那就是我等的大灾,也是天下万民的一场大劫难。皇上一共四位皇子,五爷还小,又身弱多病,就算他身体康健,长年困在离宫,与世隔绝,成长于妇人之手,必定不是能为君之人,为你我的身家性命,家人宗族计,为天下万民计,三爷承继大位,是最好的选择。”
姜焕璋有点糊涂了,他想说什么?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些还用他说吗?他都知道,谁不知道?
“昭华,”季天官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一心为了王爷好,王爷天性纯朴安静,你不忍心他出面,一脚踩进这件动辄生死的大事里,招来祸患,甚至有杀身之祸,可王爷是皇子,他姓林,为了林氏基业,为了天下万民,他不能独善其身。”
季天官重重叹了口气,“昭华,一切要从大局考虑,你我要同心协力,协助王爷担下这幅重任。”
姜焕璋怔过神来,忍不住失笑出声,他竟然以为他不想让王爷打那把椅子的主意!真是可笑……也是,他的话,反过去一想,可不就是劝王爷保身惜命,不想妄想那些非份的东西。
姜焕璋的失笑看到季天官眼里,刺眼无比,季天官脸色没变,眼里却寒意森森。
“天官放心,这件事上面,天官的意思,就是在下的意思,在下绝无二意,只是,在下觉得天官太沉不住气了,天官这个年纪,修身养性的功夫应该不差,竟然还这样沉不住气,在下真是没有想到。”姜焕璋拱了拱手,客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居高临下。
季天官脸色微青,满腔的怒气几乎要破脸而出,片刻,季天官干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拱了拱手,“多谢姜长史指点,老夫记下了。”
“在下告辞。”姜焕璋拱手告辞。季天官的恼怒,他看出来了,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事实很快就会证明他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