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牵着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姜焕璋吩咐了句,仰头看见大相国寺飞出的檐角,“我去大相国寺走走,你先回去吧,不用来找我。”
独山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家大爷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按照他家大爷的吩咐,牵着马先回府了。
姜焕璋盯着大相国寺,走的很快,进了寺门,脚步慢下来,站在笑的不见眼睛的弥勒佛前,背着手,仰头看了好半天,才转身再往里走。
和从前一样,大相国寺里一直人来人往,香火鼎盛,姜焕璋穿过虔诚的人群,从大殿旁边的游廊直奔大相国寺后院。
进了后院,姜焕璋冲迎面而来的小沙弥拱手问道:“这位小师父,无智法师可在?”
“在,就在那间屋里。”小沙弥合什还了礼,指了指旁边一间僚房。
姜焕璋谢了小沙弥,到僚房门口,敲了敲门,“无智法师可在?”
“谁?”无智急忙从屋里出来,见是姜焕璋,手上搭着衣服针线,忙合什见礼,“是姜长史,您从江南回来了?屋内过于简陋,姜长史稍待片刻,小僧把这件直缀补好,只有三两针了,补好直缀,小僧陪姜长史到客堂喝茶说话。”
姜焕璋退后一步等着,片刻,无智一边系着直缀的带子,一边从屋里出来,伸手让了让姜焕璋,进了西厢房一间客堂。
“姜长史这趟辛苦了,看你这气色……好象不大好。”无智沏了茶递给姜焕璋,自己也沏了一杯,看着姜焕璋,他这气色差到他连客气话都没法说了。
姜焕璋目光复杂的看着无智,他和他十几年的交情,没有不能说的话,他知道,他却一无所知,他此生回来,头一次来看他,看着他的年青他的稚嫩,兴奋之余,是一份居高临下的自得,在这次之前,每次来找他说话,他都怀着一种智珠在握的笃定自得。
只有这一回,他觉得很悲哀、很难受,他想找人说说话,说说他重返而回这将近一年的坎坷,说说李氏,说说他那个乱成一团的家,说说他如今的窘迫困苦,说说他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惧……
可是,没有了那十几年的交情,他怎么跟他说呢?
“我府上的那些事,你都听说了?”
姜焕璋的话让无智十分尴尬,说没听说吧,那么大的事,满京城无人不知,他这个大相国寺知客僧说不知道,那不是笑话儿么?说听说了,那后面的话怎么说?
“略知一二。”无智打了点小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