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姨娘是吓晕了头,被青书一句话提醒了,对啊,表哥回来了,她还用得着怕姓曲的泼妇?顾姨娘想着表哥对她的宠爱和说过的那些话,胆气立刻升起来,虽说还是没敢迎着曲大奶奶的目光看回去,可背却敢挺起来了,和青书两个,以和大肚皮完全不相匹配的灵巧,几步窜进了上房。
曲大奶奶眯眼看着窜进上房的两人,叉着腰的手放下来,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垂花门,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就坐在垂花门外等着姜焕璋。
她是这府里常常正正的世子夫人,头顶着圣旨嫁进来的,她怕谁?
上房里,姜焕璋目瞪口呆的看着两张惊喜看着他见礼的顾姨娘和青书,头一眼,他没认出来她们,第二眼,他还是没认出来。
顾姨娘和青书打扮的一模一样,头发在脑后绾成个牛屎粑粑式圆髻,用一根细银簪子绾住,上身一件靛蓝细布大棉袄,棉袄足够肥足够厚足够难看,大棉袄下面,是一条靛蓝大棉裤,和棉袄一样风格,足够肥足够厚足够难看。小腿上缠着绑腿,绑腿下面,是一双厚重的靛蓝布老棉鞋。
“这是……”姜焕璋指着顾姨娘和青书,就算是顾姨娘和青书见了礼,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一人叫了好几声大爷了,他还是认不出来这是顾氏和青书。
“这是你媳妇的意思。”陈夫人很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努力显的十分自然的解释道:“你媳妇说,象咱们这样的人家,仕宦大族,书香门第,都要讲究个俭朴持家,规矩上头更得讲究,你媳妇的意思,咱们府上的小妾通房,狐媚妖道的可不行,都得这样打扮才最好,既勤俭持家了,又省得一个个狐媚妖道的,带坏了爷们,我觉得很有道理,你说是吧?”
陈夫人抬对看着捧云问道,捧云瞄了眼青书,不怎么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规矩?哪有这样俭朴的?”姜焕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站在府门口,看着看了几十年的金光闪闪的绥宁伯府四个字,变成灰败的蓝色,一直到现在,他觉得他象是在做噩梦,又象是在一出在地狱演出的鬼怪剧中客串了一角。
“你还不知道,”一句话没落音,陈夫人的眼泪如同开了闸,两边脸颊,一边一行哗哗的往下流,“你先前那个媳妇,还有李家,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狠毒,说咱们家的铺子庄子都是她们家的,她那个大哥,还是个举人,手狠手辣,一点脸成都不要了,闯进咱们府就抢东西,连我屋里的几样东西也被她们抢走了,还有你妹妹那里,可怜我们娘几个,你又不在家。”
陈夫人照例哭命苦,“……都是我命苦!我就是个苦命人!这日子还怎么过?”陈夫人就此进入泪流如雨哭命苦阶段。
“都拿走了?”姜焕璋铁青着脸问姜大娘子。
姜大娘子不停的点头,“都拿走了,先是闹到咱们府上,阿爹不理他们,他们就闹到族里,族里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跟着说咱们该给,那是咱们家的东西,凭什么给她们?后来就闹到官府……”
姜大娘子的声音低下去,那东西是不是她们家的,她心里明镜儿一样,不过,她更愿意相信那些都是她们家的,就是她们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