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微微低下眼帘,静心宁神:“臣倒是学过一套按摩的法子,虽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总有些舒缓之效。”
长公主眼睛一亮,柔声道:“那赶紧来试试。”
范闲苦笑道:“这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长公主掩唇噗哧一笑:“想不到名满京华的范大才子,居然还是个持礼的小酸生,且不说病急从权,只说再过几ri你就也是我儿子了,又怕什么”
范闲看着对方少女般的神态,再一联想到对方的真实年龄,本来应该会产生很恶心的感觉,但是看着长公主嫩滑的脸颊,清如初叶的眉,还真很难产生反感。但听着儿子二字,他心中依然生起一丝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应道:“长辈有命,岂敢不从”
太监端上铜盆清水,范闲仔细地洗净双手,然后缓步走到长公主身边,深深吸了几口气,平伏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到长公主黑发之下微微露出一带的白sè颈肤上,稳定地伸出双手,搁在了对方的头上。
手指穿过长公主的黑发,发尖飘过温柔,有些微微的痒。
范闲干脆闭上了眼睛,幻想自己和五竹叔一般,蒙着一块黑布,手指尖摸到长公主的发际,然后轻轻向上,双手拇指摁在太阳穴上,两根食指同时在她的眉上描了一描,确认了眉心的位置。
一叩。
长公主似乎没有准备好,轻轻哼了一声,倒是听不出来是痛楚还是按到了部位。范闲平心静气,倚仗自己对人体穴道的认识,缓慢而又稳定地为她揉按着头部,手指与李云睿头部肌肤的每次接触,都是那样的稳定。
“嗯。”长公主皱了皱眉,心想自己是不是冒失了些,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手法竟然如此好,指尖似乎带着一道道细微的气流,在揉弄着自己痛楚的根源,每一捺,每一摁,都会让自己轻松许多,jing神渐趋放松,竟似缓缓生起一股睡意。
“这手法也是费介教的吗”她半闭着眼睛,斜靠在床榻之上,朱唇微启,随口问道。
“认穴之法是费先生教的。”范闲的手指依然稳定地在光滑的肌肤上移动着,声音也没有一丝颤抖:“这按摩的法子,却是自己学的。”所谓久病成医,当他前世躺在病床上,初期的时候还存着一丝重新站起来的奢望,所以那位可爱的小护士常常帮他按摩腿部及全身的肌肉,只是后来终究都绝望了,不过对于按摩的手法,范闲却记了下来。
“挺不错的。”长公主表扬了一句,又缓缓闭了眼睛,享受着那双少年的手所带来的温暖放松感觉。
广信宫里一片安静,长公主的双眼一直闭着,长长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肤之上,微微颤抖,她忽然开口说道:“你要娶婉儿,就必须忘记四年前的事情。”
范闲的手指一顿,恰恰停留在了长公主耳下某处,那处看似寻常,却是致命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