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指间柔弱的青莲抵在易天行的眉心,神通疾出,将他体内的菩提心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左掌喷出的天火顿时弱了下来,菩萨宝身之上的火苗也顿时被无上的神通压灭,只留下一些焦灼残痕。
易天行的惊恐便是这椿事情,他自己最厉害的天火,仍然需要用自己的菩提心催发,而自己的菩提心境界,终究还是比势至菩萨差上那么一点点。
势至菩萨幽蓝双眸里异光一现,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重重拍击在了易天行的胸口。
又是一阵巨响之后,荒漠行星上那个深洞顿时被这一掌之力,扩成了宽约数十公里的大坑
易天行骨断筋折,却又在电光火石间肌肉重生,骨节重续,回复本身,只是浑身是血躺在坑里燃烧,看着无比狼狈。强大的动之力正不停地在他身体内肆虐,绞杀着他的本命真元,还有那颗本来与身体融成一物,此时却又被势至菩萨生生逼了出来的菩提心。
淡青sè的菩萨心在动之威,不停颤荡,随时有可能破灭。
而当菩提心破灭的时候,便是易天行被打散法身,空留无识佛xing的那一刻。
易天行却笑了,双手合于胸前,下指交插而入,拇指轻纠,食指微微向天如剑立,结了个不动根本印。不动如山,不动如星,不动如这宇宙。
他唇角流着火血,笑容无比狞然。紧接着一声厉啸,却没有举棍打过去,反而是双手各结了一个佛家真言手印,口迸破二字:“哞,嘛”
二字一出,双手以大手印按下,驱邪宁意,往身旁的大地击了下去,如同插豆腐一般插入坚硬地岩石。紧接着他整个人也躺了下去,将自己的后背贴在宽广的大地。
大地开始震动,开始跃起。开始落下,远处的黄沙飞舞而升,于高空之上形成大旋,猛烈地转动着,不知是何处来地洪烈能量,将让这个巨大的行星都开始颤栗起来。
相反,势至菩萨眼jing光一现。却发现掌下的易天行体内菩提心竟渐渐的稳了下来,不再是转眼即灭的危险模样,心生微疑,不由将目光投向易天行的脸上。
易天行面部不停地抽搐,承受天地动之力,不停骨折,不停愈合,虽不立死,却是始终徘徊在yu死能与痛不yu死这两种可怕境地的夹隙。恐怖的滋味带着一丝微微血腥味,冲击着他的心神,想让他放弃抵抗。
但如此痛苦的境地。他依然不能放弃,因为有希望。
因为他此时在做一座桥一座势至菩萨与行星之间地桥梁将势至菩萨由天地动获得的无上力量,全数赠还予这默然无语地大地。
得之天地间,归之天地间。
饶是如此,易天行依然很危险,就像是一座石桥上不停地通过载重数百吨的货车,随时有桥塌之险。眼前,就只有看是自己这座桥先塌,还是看这些货车全部开完,看势至菩萨取自天地的力量,是是有枯竭的那一时。
而很妙的是,战斗进行到此时,情势也不容许势至菩萨这时候断然不敢放手,因为他的护身清光已经出现了裂缝,若再让易天行缓过劲来,再一通金棍猛砸,只怕菩萨也会变成肉泥。
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易天行便已经算准了这个行星地方向,刻意引势至菩萨来此,然后用这个愚笨的法子,妄图耗干势至菩萨的神通。
大境界之人之间的差距虽然只有一点,但便很难应对,所以他只有想些笨法子。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间,但那种恐怖的巨痛却让易天行感受过了一万年,但他依然双手插在地,双眼毫无表情地盯着势至菩萨,金棍飘在身旁空,等着菩萨力竭的那一刻。
“你错了。”势至菩萨柔柔说道:“一心即天地,我手动之力,却是这天地赋予我,却是我心赋予我身。”
手掌上加附的天地动更加恐怖地冲入易天行的身体。整个行星上的土地沙砾都开始跳动,似乎得到了某种生命一般,欢喜雀跃,无比震奋。
易天行地脸上却出现了一丝悲伤,眼神也有些焕散,似乎准备放弃。便是眼神的一丝焕散,似乎让大势至菩萨有些大意,以为易天行即将不支,咯喇一声,将自己的手掌生生压进了易天行地胸膛里,虽然易天行的身躯依然在不停修复着,却无法将这只手掌推出去。
他却没有注意到易天行的双手正在身边的沙尘里不停掐着,如同清烟一般快速地运行,大拇指的指尖柔柔搓着无名指的午纹,如同小舟一般在势至菩萨动威能飘浮着的菩提心骤然一缩,本有些焕散的神识却是无来由地清亮起来,一道符凭借纯净的神识念了起来。
“上临朱雀”
这正是三台七星斗法的召朱雀一法
天空一阵凤鸣,这凤却是野凤戾凤,挟杂着无穷的杀意和怨毒。
一对火云大翅从天而降,猛地盖在了势至菩萨那略显瘦弱的后背上
易朱这凶鹏是什么样的人物,大势至菩萨自然清楚。所以断没有单顾着追杀易天行,而将这鸟置之不理地道理,只是此处离开先前宇宙的战场已有数十万公里,即便易朱一翅万里。也总要花些时间才到赶来救易天行。而以大势至菩萨的神通境界,绝对有把握在这段时间内,做出最合适的应对。
但他忘记一件事情:那便是易天行与易朱地父子身份,他们本来都是同源而生,同是劫初那蓬火撷取的jing灵,其魄为魂,其jing为鸟所以当易天行使出三台七星斗法的召朱雀时,易朱化身为火凤,倏忽间便出现在这个荒芜的行星之上。
比一刹那更短的时间,甚至可以说是已经超越了时间的概念
看着无穷的天火笼罩着大势至菩萨已经显出颓像的护体宝光。忍受了数时天地巨动之痛苦的易天行,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事情总是这样的无趣。笑意才在唇角绽开,却又变作了苦意。
而大势至菩萨那幽蓝地双眸却清亮了起来,就像是两潭幽深不见底的碧潭。然后他头顶那个一直幽暗无光地宝瓶亮了。
无穷的吸力从宝瓶口处探了出来,空气,沙石,一切的一切,都被那黑洞似的佛家至宝吸了进去。行星的大坑。刚刚化作火凤的小易朱根本不及反应,嗤溜一声便被吸入宝瓶之
易天行张大了嘴,显得无比惊愕,面上表情无比痛苦,眼神无比哀伤,似乎知道自己的崽儿再也无法从那个坚不可摧地宝瓶里跑出来,今世再见无望,所以大嘴一张,挑起唇角。yu哭无泪,空留一口白sè牙齿表示心神无尽的空白。
大势至菩萨刻意装作计,随易天行来此行星。却一直隐忍不发,将自己最强悍的神通留在了最后,直待易朱化凤而至偷袭时,才反偷袭成功,一举将这凶鹏恶凤吸入宝瓶之。
如此心思缜密,瞬息之间料敌定计,果然不愧是西天净土帐前第一红牌打手,第一yin寒杀手。可惜大势至菩萨没有听过邹蕾蕾在威尼斯那个船儿上的夜语,不然他一定会发现一丝不妥。当时邹蕾蕾娇媚说道,自家这男人,但凡挑起唇角时,便是满心欢愉,露出满口白牙时,那便是拿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情。当此危机关头,易天行还有心思欢愉,还要拿定主意做什么事情,那一定是对于大势至菩萨来说,相当不妙的事情。
易天行大张着嘴,一个黑忽忽的物事,从嘴里喷了出去。
此时的宝瓶口还在不停吸纳着四周散落的火元,所以将这物事也吸了进去。
易天行遥遥用摇荡不安的神识缀住那个黑sè物事,直待黑物缩小,将要进入瓶口之时,才双目猛睁,用神识渡入那物之,在省城归元寺后圆茅舍里改造了十几天地核弹击发装置,终于响了。
一声闷响。
一道闪光。
一颗氢弹在大势至菩萨的头顶瓶口爆炸。
一根金刀在大势至菩萨的胸腹口划过。
那个恐怖地爆炸声,却异常神妙地在宝瓶口化作了一声闷响,恐怖的冲击波将大势至菩萨的宝身炸的变成一枚子弹,深深地打进了地底,只是随着大势至菩萨的身体下堕,大地无由而开,空气无由而空,光线无由而折,声音无由而逝,他终于凭借着自身的神通,化解了这冲击波的力量,一动天地动,天地动己身不动,这枚氢弹能让他动的如此狼狈,已是很不寻常。
但爆炸所带来的高温却是大势至菩萨无法化解的,层层护体清光在一瞬之间运至了头顶,与这枚人间利器的能量同归于尽。
失了清光,易天行手的金刀斩下,菩萨的鲜血猛地洒了出来,紧接着大坑底出现了一个深洞,没了大势至的身影。
易天行想了不想,脚下云丝一缠,便往那洞里跳了下去。
大坑上方。一朵狞恶的,略微有些变形地蘑菇云开始缓缓的升起。
越往洞里去,易天行越是心惊,不是惊讶于这洞的深度。而是惊讶于,在那核弹爆炸的瞬间,大势至菩萨竟然能在这样细微地时间片段里,将核弹往下的冲击冲化作一道笔直的力量,往下冲去,反而躲过了自己筹谋已久的惊天一刀。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与大势至菩萨虽没有几句言语,但各自凭着无上的神通与缜密的心思,互施诡谋。最先前,易天行佯作不敌。退至行星,想借行星天地之力。以自身金刚之身为桥,金棍为胁,妄图耗干大势至菩萨的神通。不料大势至菩萨早已瞧出,反而刻意留力,不谋一举狙杀,反而想将易朱引至此处,一同杀之。
紧接着。易天行召朱雀临体偷袭,大势至菩萨早有准备,大开宝瓶之口,吸入易朱,到这个时候,似乎在算筹之上,还是大势至菩萨占了绝对的上风。
但谁也想不到易天行还有后手,借宝瓶吸纳之力,爆出核弹偷袭。成功地近距离爆炸,抵销了大势至菩萨境界无比的护身清光
不知道这两位强者,还有什么yin谋没有。
大势至菩萨脚底的洞居然一直穿过了整个行星。到了另一边地宇宙之
易天行满心寒意地冲出洞口,举棍朝着那个快要湮灭在空间里的菩萨宝像砸去。偏此时,大势至菩萨面sè一白,似乎又遭到某种重击,极勉强地一扭身,躲过这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