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学道不认识祝育恭,但只看一眼,他就认出门口这个是祝家的人。
因为祝育恭五官长的跟祝海山太特么像了,除了身高矮了一点,脑袋上有头发,气质轻浮,活脱脱就是年轻版的祝海山。
从跟祝植淳同龄的祝十三身上见识了祝家“混乱”的年龄体系,所以边学道不能确定眼前这位是祝家第二代还是第三代,不过依照祝植淳跟这位之间的“气场冲撞”分析,这位跟祝植淳这一系应该不太亲近。
这几个判断,全在走出电梯的几个呼吸内完成。
这应该算是边学道几个比较突出的才能之一:观察细致,反应快,判断力强。
其实前世边学道也有这样的才能,可是身处的环境极大限制了他的发展。
在报社,干着昼夜颠倒的工作,除了同事,跟人打交道的空间被压缩,所以他的才能被忽略埋没了。
而现在,前世边学道身上的几个“隐性”才能一一浮现,并开始成为强大助力。
门口四个“陌生”男人,边学道认出两个。
因为一个跟祝海山挂相,另一个也跟某人挂着相。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还可以认为是长的比较像而已。然而这里是长安俱乐部,尽管自2003年向年轻富豪敞开会籍大门后,长安俱乐部的“底蕴”一直在不断消磨,但在2008年,它还没向社会上的非会籍人士和企业开放,依然保有最后的门槛,所以,如果在这里遇见某人跟某牛人挂着相,那基本就是一家子。
边学道是今晚酒会的东道主,即便同是祝家人的祝植淳就在身旁,也该他先说话。
正巧沈雅安和夏夜联袂从门里走出来,边学道越过众人,问沈雅安和夏夜:“怎么回事?”
这是祝育恭第一次见到边学道本人,边学道不怒自威的气场把祝育恭在飞机上说“不过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时的气焰一下灭了一大半。
别的不说,眼前边学道的高就比祝育恭预想的要高出一大截,直观地给祝育恭带来很大压迫感,而且今晚边学道办酒会,周身气场外放,气势惊人,跟祝育恭眼里祝家“另一条狗”马成德完全不一样。
这是很正常的。
马成德给祝海山当了一辈子幕僚军师,哪有气场外放的幕僚?
边学道从大学开始就自己创业,一直当老板,哪有唯唯诺诺的老板?
夏夜可以算是门口这些保安的上司,见边学道过来问,她回答说:“可能有什么误会。”
听夏夜这么说,边学道转身,看着祝育恭四人,温和地笑:“我是边学道,今晚我在这里招待客人,不知几位是受邀来宾?还是走错楼层了?”
前面还好,最后一句“走错楼层了”味道就有点不对了。
这是边学道一个习惯——维护下属。
事情是明摆着的,酒会前前后后筹备了几个月,各个环节都很严密,一些会务人员甚至在集团内部进行过培训,犯低级错误的几率很小。
这四人如果是受邀来宾,核对请柬信息,自然会放行。而如果不是受邀来宾,明知道他在这里开酒会还要硬闯,那就是故意来找事的,保安拦着他们是履行职责,没有错。
祝育恭身后的大鼻头从眼镜片后面打量了边学道好一会儿,见此人一来就把祝育恭压得抬不起头,果然跟传说中一样强硬,他笑着走上前来,解释说:“边董别误会,在下殷其峰,我们都是俱乐部的在籍会员。哥儿几个最近才从国外回国,今天在楼上吃饭,听闻楼下有一场档次很高的酒会,就寻思下来淘几瓶好酒回去。之前俱乐部办酒会都是允许在籍会员参加的,没想到今天有特殊规定,还请多包涵。”
边学道听了,笑呵呵地看着祝育恭:“是这样啊……”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祝植淳走了过来,看着祝育恭问:“听说你一直在澳门,什么时候回来的?”
祝育恭看着祝植淳,语气生硬地说:“昨天。”
见祝植淳介入,边学道故意露出诧异表情,扭头问祝植淳:“你们认识?”
祝植淳看着祝育恭,面无表情地说:“他是我四叔家的二哥。”
见祝植淳这个样子,边学道心里有数了。
或者是祝植淳这个“二哥”,或者是祝植淳那个“四叔”,必有一个跟马成德的死有关联。
不过看眼前这个“二哥”的模样,不像是能布局杀死马成德的人。马成德跟祝家第二代同辈,杀马成德的,应该只有祝家第二代才有那个能力和魄力。
难道杀马成德的是祝植淳的四叔?
想归想……
边学道看着祝育恭说:“既然是老祝你的亲戚,而且都到门口了,那就进来吧。”
说完,他挥手让门口的保安让出一条通道,侧身,以绅士的礼仪,笑着跟孟茵云说:“请!”
孟茵云跟祝植淳夫妻一体,孟家押了重注在祝家长房这一系。祝天庆派人下手刺杀一直倾向于祝家长房的马成德,自然也就成了跟祝家长房休戚与共的孟家眼里的仇敌。
别看孟茵云在人前一直保持优雅大方的淑女范儿,可是对于涉及夫家和自家根本利益的争斗,她这位名门千金比小家碧玉更有决断,更有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