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那一句“今晚留在上海”,让他思想斗争了好半天,琢磨要不要出去买一盒避孕套。
男人啊,有时候有原则,有时候没原则,就那么回事。
回到座位,董雪问边学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边学道信口说:“卫生间排队。”
董雪问边学道:“一会儿去哪?”
边学道说:“你有安排?”
董雪摇头,说:“上海我也不熟,刚才吃的有点多,你陪我去外滩走走吧。”
边学道说:“好。”
迎着江风,董雪问边学道:“来上海做什么?”
边学道说:“跟朋友一起开了个运动馆,出来考察一下外地同行是怎么搞的。”
董雪吃惊地看着边学道:“运动馆?你不是明年才毕业吗?”
边学道说:“是啊,笨鸟先飞没听过吗?对了,你结婚,一定告诉我。”
董雪说:“两边还没见家长呢,定了的话,我一定告诉你。”
沿着江边,走走停停。
董雪问边学道:“你和单娆还好吧?我听说她考上北京的公务员了?”
边学道说:“是,6月份上岗了。”
董雪问:“你刚才说你在松江跟人开了个运动馆?”
边学道说:“对。”
董雪问:“那你俩以后怎么办?”
边学道说:“我不想太早结婚,两人各自奋斗几年,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董雪说:“听你说的,好像我很急似的。对了,高考以后,你回去看过咱们高中校园吗?”
边学道摇头说:“没有。”
看着浩荡江面,董雪悠悠地说:“有时候真怀念那时候的时光,现在回头想,还是当学生时最
无忧无虑。”
边学道说:“计较太多人易老,回忆太多会伤神。”
董雪问:“你不怀念过去吗?”
听了董雪的问题,边学道一下愣住了。
他的过去太多,多到这个时空的人没法理解。
边学道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我的回忆太多,有些想珍藏,有些想遗忘。因为回忆,特别想
抓住一些东西,天天担心它们会溜走,患得患失。因为回忆,特别想拥有和保护一些人,结果却是
无心伤害、形同陌路。所以现在的我,总是很矛盾,也许有一冇天,我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边学道说得云山雾罩,董雪听得似懂非懂,但她没具体问。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说起了好些往事。
董雪忽然站住脚步问边学道:“知道我在飞机上看到你第一眼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边学道心中一动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董雪睁大了眼睛,说:“咦?你怎么会知道?”
边学道只是笑,不说话。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董雪说:“前面有车站,我回去了。”
边学道说:“我送你过去。”
董雪说:“不用。”
边学道目送董雪向前走去,快到路口时,董雪忽然站住转身,回望边学道。两人目光相遇,足
足有三十秒,董雪嫣然一笑,挥挥手,走过了街角。
边学道没回宾馆。
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带他去KTV。
本来刚才他是想邀请董雪一起来的,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一个人坐在KTV包房里,边学道调出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消音。
然后坐在沙发里,一遍一遍地看着无声的MV,和屏幕里的字幕。
随浪随风飘荡
随著一生里的浪
你我在重叠那一刹
顷刻各在一方
某月某日也许可再跟你
共聚重拾往事
无奈重遇那天存在永远
他方的晚空更是遥远
谁在黄金海岸
谁在烽烟彼岸
你我在回望那一刹
彼此慰问境况
在包房里坐了足足两个小时,边学道梳理自己几年来的情路点滴。
董雪刚刚问他和单娆怎么办,其实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边学道爱单娆,单娆也爱他,可是北京和松江的距离,隔开了这份爱。
毕业后能去北京吗?
理论上边学道只会两项技能,审读和开车。踢球和唱歌属于偏门,不列入计划。
如果去了北京,两世为人的他总不能再找个报社当编辑,或者出去开出租车吧。就算进公司或
者大企业,现在有了点小钱的边学道,也过不了那种让人使唤、让人管理的日子了。
况且他刚在自己的俱乐部里尝到了管理别人的快感。
那感觉,真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