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给她挽着发髻,手艺十分一般,但好在有进步,起码中规中矩,大不了多戴几个别致的头饰。可是画红妆,可真真是为难死这丫鬟了。竟然还手抖,承荥不忍再折磨她,抬手拽住她的手腕,一脸认真的说:“本郡主自个来。”
刚要对镜画眉,不想丫鬟对着她身后施礼唤了声:“仪宾。”
承荥一侧身镜中映照出高大挺拔的身躯,随意的倚靠门边,身上早已换了新的锦袍,深色锦袍领边用红线绣着云纹,衬得人越发精神挺拔,有了一丝长安矜贵公子的模样。还忘了,他儿时本就是西京贵公子。也不知那时有没有世家小姐为他倾心,可他张这般招摇的模样又配上那样的家世,说没有谁信呢?
说不定有个红颜暗暗为他垂泪呢!一想到这,承荥觉得铜镜中那张面容有些令人厌,偏偏他还勾唇浅笑,眸光柔和,连眉眼都染了笑意。气还没生起来就偃旗息鼓了。
他走过来立于她身后与镜中的她对视,沉沉的望着她,而后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从她手中抽走画笔竟是要为她画眉。
他神情那样专注,有气息轻轻吹动额前发丝。
多年前戏院后台,烛光摇曳,将虞姬与她的身影映照在旁边的墙壁上,好似一对佳偶。虞姬执着眉笔,细细的为她描画。绘着浓墨的面上也掩不去绝美的容貌。眼神冷冷,眼角微微上翘,就像,就像面前这双眼眸一般。承荥看的出神,被脑中好笑的想法而惊了一跳。
低沉的嗓音有些无奈的说道:“闭眼。”承荥因这二字心底一颤,好像虞姬也曾说过。
承荥端看镜中的自己,目露惊艳。因她眉重,轻轻一扫修整外形即可,看似简单却最是考验。还为她额头画了花钿,好似莲花的形状。唇扫了绯红极衬今日罗裙,无论谁看到她的妆容也猜不出这是出自一个武将之手。这技艺说第一次画谁信?那他昔日又是为谁描眉画唇?
他会不会也像她这样迫不得答应这段没有感情的姻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他是不是也有心仪之人?会是谁?如今,可还爱慕着她。
承荥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面上浮现一丝忧郁与不安,江佑勍将手中的画笔搁在妆盒边缘,观察承荥的神色变化,问道:“不喜欢?”
承荥垂首,复而抬头看向镜中的他,迟疑的问道:“你,可曾为她人画过?”
承荥看不懂他的表情,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画过?没画过?不对,绝对画过。为谁?
可是,或许,是不是可能没画过,他也没点头肯定呀!
为何她会这么纠结,真的好想知晓,为何他笑而不语?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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