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话和太太说就行了,何苦叫老太太不痛快。”
穆瑛眼中带泪,脸颊红肿,上头有清晰的指印,嘴角也渗出几分血迹来。
众人见着她这样,当即就愣在了那里,哪里还想不到她多半是和大姐夫吵架了,才回了娘家。
可即便是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好在老太太这个当长辈的这里闹腾,不仅是穆鸢,穆澜和穆怡心中也觉着好生古怪。
不等她们开口劝着,秦嬷嬷就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斥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也没个规矩。”
见着是大姑娘穆瑛,秦嬷嬷眼中生出几分诧异来,视线落在了站在那里的两个丫鬟身上。
那两个丫鬟忙开口辩解道:“方才老太太吃了药歇下了,嬷嬷也吩咐在老太太睡醒前谁都不能进去。奴婢将这话和大姑娘说了,可大姑娘却是一味地要见老太太。”
那丫鬟说着,眼中也露出几分委屈来。
秦嬷嬷听了这话,才又看了大姑娘穆瑛一眼,见着穆瑛这般狼狈,只恭敬地道:“老太太吃了药才刚歇下,姑娘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等会儿再过来吧。姑娘身为晚辈,可不好在自个儿的祖母屋前闹腾。”
秦嬷嬷说着,又看了站在穆瑛身后的李嬷嬷一眼,道:“还不快扶大姑娘到大太太那里去。”
穆瑛在这里闹腾着,早有小丫鬟听见了一路去了长房,将此事回禀了大太太魏氏。
魏氏一路赶过来,进了慈晖堂,正巧听着秦嬷嬷叫穆瑛回长房去。
“瑛儿!”魏氏快步过来,走到穆瑛跟前,见着自家闺女这样狼狈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我的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姑爷吵架了,他和你动手了?”穆瑛这样子着实叫人觉着可怜,魏氏心里涌起一股怒气,说出口的话便带了几分恼怒。
魏氏不问还好,这么一问,穆瑛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眼中带着几分屈辱,也不说话,只一味流泪。
外头的吵闹声到底还是惊动了老太太,很快,便有丫鬟掀起帘子出来:“老太太问,外头是出什么事了?“
那丫鬟才刚开口,穆瑛就不管不顾朝老太太屋里走了进去,连魏氏和李嬷嬷都没能拉住她。
穆瑛一进来,就到了内室,跪在老太太面前,求老太太做主,要和那永安伯府的二公子章远和离。
魏氏和几位姑娘跟着走了进来,可巧听见穆瑛要和离的话,当即就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
穆鸢她们,也是不敢置信,才成亲几个月,怎么就闹到要和离的地步了。
如今礼教森严,女子地位本就不如男子,除非贵为县主或是郡主之尊,才有可能和离。寻常的女子,哪有什么可能轻易和离了,那生生是打了夫家的脸面。
丫鬟扶着老太太坐起身来,听着穆瑛这话,老太太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只看了她一眼,道:“和离?你当成亲是儿戏,你一个出嫁的新妇,如何能和离?”
“再说,这婚事是皇后娘娘赐婚,换句话说,这桩婚事不想要,除非你死了。可即便是死了,你也得葬在章家。”
老太太这话说的格外的重,穆瑛的身子颤了颤,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李嬷嬷也跪在那里,见着自家姑娘想要开口,却是屈辱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着这几个月姑娘受的屈辱,终于是下了决心,几步爬到老太太跟前,重重磕了个头,道:“求老太太替我家姑娘做主,姑娘若是不和离,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她只一个奴才,虽说之前是在魏氏跟前伺候,如今作为陪房随穆瑛去了永安伯府,有几分体面,可这样的话,哪里是她一个奴才能说的,分明是在诅咒自家姑娘短命。
她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众人全都变了脸色,老太太更是气的呵斥道:“糊涂东西,你是巴不得你家姑娘早早去死!”
只有魏氏,听了李嬷嬷这话,冲到李嬷嬷跟前,语无伦次道:“瑛儿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那永安伯府的人可是欺负了瑛儿?”
当母亲的,总是一心替儿女想着,听着李嬷嬷的话,魏氏最先不是开口训斥,而是想着自家闺女定是在永安伯府受尽了委屈,不然,李嬷嬷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嬷嬷眼里噙着泪水,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太太,那章远好男色,喜欢小倌,在□□上却也是男女不忌,昨个儿从男风馆里回来,姑娘只念叨了几句,他就.......”
李嬷嬷颤抖着嘴唇没再说下去,可其中的意思在场的哪个能不明白。
魏氏立时就脸色大变,将穆瑛搂在怀中痛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