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忍不住抱怨道:“岑寒声那小人,肯定是知道水大哥的性格,才会如此算计水大哥,说什么交待临终遗言,不想死前有遗憾......我呸!他有那么多好友、徒弟,为什么不找他们,偏找跟他没有什么交情的水大哥,明摆着就是欺负水大哥!”
“重承诺轻生死的大侠呀!”老头听罢,感慨了一声,看月宁安气呼呼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当初,不就是看重了水横天这一点,才厚着脸皮赖上人家,认人家当哥哥的吗?怎么?现在又嫌弃人家太重情义了?”
月宁安道:“我没嫌弃,我就是觉得这事麻烦,陆藏锋那厮虽不是什么好人,但除了揪着铁矿的事不放,在其他事情上还算公正。好吧,他在旁的事情上,也算是偏向我了。他着重提醒我,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她就算嫌弃也不会承认,才不让老头有机会笑话她。
老头也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情,神情严肃:“宁安,陆藏锋的提醒是对的,死士不是普通人。死士训练出来就是为了杀人,他们只会对主人忠诚。那些人不能留,留下来就是祸端,不处理干净,早晚会出事。”
“而且,死士不是那么好训练的。死士的训练方法,只有顶级的世家权贵才懂,岑寒声一个江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训练死士的方法。要是我猜得没错,岑寒声训练死士的方法,是晴熙长公主告诉他的。而晴熙长公主用的,肯定是皇室那一套,那一套手法呀......”
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散涣,很明显,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
他轻叹了一声,转而看向月宁安,浑浊的眸子透着精光:“岑寒声训练出来的那批死士,他们忠诚的对象,从来就不是岑寒声,而是晴熙长公主。所以,那些人绝不能留,不能让他们活着。他们活着,对你也很不利。宁安,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老头的语气可以说是严厉了。
“我明白了。”月宁安重重点头,心中却是莫名的一惊。
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老头与皇室,关系很不一般。他不会是皇室,训练出来的死士吧?不,不,不,老头这气质,看着就不像死士,反倒有点像岑寒声那种,专门训练死士的头目。老头也许没有注意到,他偶尔会在她面前,流露出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很明显,老头不是普通人。
“瞎想些什么呢?太闲了吗?”月宁安眼神一飘,老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就要往月宁安的脑袋上敲,“小孩子家家的,少想些有的没的,小心长不高。”
月宁安一点也不怕,跳了起来,躲开老头的攻击,笑得不怀好意:“我在想......孙神医来了,你还有精神教训我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了,你一天一夜没有睡,早点回去休息。水横天说的那事你听陆藏锋的,千万不要插手。”老头好气又好笑,可到底是心疼月宁安,略一顿又道:“旁的,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别。老头,这事你千万不要出手。水大哥......”月宁安站在阴处,老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她幽幽地说:“老头,人有亲疏远近,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哪怕水大哥是救过我的命,在我心中,也他不及你重要。”
老头一怔,可惜他还来不及感动,就听到月宁安恶劣的坏笑,“老头,不要太感动哦!我就是随便说说哄你高兴呢,你可千万不要感动的哭出来呀。”
“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哭。我走了......你慢慢感动,慢慢哭呀。”月宁安说完,就一脸欢快的离去。
“这死孩子。”老头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竟流泪了。
他这一生,出身高贵,却命运多舛。
一生孤寡,风雨飘摇。
本以为,他此生注定不得善终,注定孤零零地死去,不曾想临老还有一个贴心的孩子陪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