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三十两只能买这个笼子,我全家老小可都指望着这只媒虫过活呢,你老是念书明白事理的人,总不能夺了我养活一家老小的饭碗啊。”
林封谨微笑道:
“那你要多少?”
黑笼子咬了咬牙,三百两这个数字在心里面绕了绕,最后喊出来的却是六百两!
这个数一报出来,立即旁边的人脸sè都变了,六百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一百万人民币,这无赖居然也叫得出来!顿时旁边的林家护卫纷纷在喝骂,冲动一些的钱强更是冷笑着就往腰间摸家伙。
不过黑笼子也是有备而来,一见到旁边的人有异动,立即将那笼子攥住举了起来,拿出那泼皮无赖的手段大叫道:
“这只媒虫我今年开chūn找了二十七天才寻到,晚上养在老城砖垒的外院墙下,白天挂在紫楠竹搭的葡萄架上,吃的是煮了两个时辰的板栗拌鸡血,喝的是三更天的无根水,冷的时候抱在怀里面怕冻着了,热的时候吊到井口三尺去怕暑着了,所以这宝贝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在这个时候真真切切的世上独一只!各位爷再过来一步我就对不住了,一不小心捏死了这媒子再混点小人的血进去,少爷您恐怕就得等到明年开chūn惊蛰才能寻这白须蛐蛐了。”
俗话说赖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遇到了这种滚刀肉外加投鼠忌器,跑遍江湖的李虎和钱强两人也是作了难,要眼睁睁的瞅着少爷被人讹走六百两银子老爷那边肯定没办法交代,但是要一不小心插手坏了林封谨的大事情,难保也会被他记在心里面一辈子!这种进退两难的事情,还真是很少遇到。
不过和其余人的鼓噪不同,林封谨听到了黑笼子的狮子大开口以后也并不怎么惊奇,微微一笑道:
“六百两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目,不过你一个人拿得走吗?”
黑笼子顿时愕然了,他这辈子接触到最多的银子也就是三两五钱两厘,刚刚泼出胆子来叫了六百两这个数字,绕是他如jiān似鬼终究还是见识太浅,也没想到其中的关窍,忍不住道:
“我,我……..”
林封谨微笑道:
“六百两银子也不多,五六十斤而已,你要是弄得回去,我这就叫柜台上送银子过来。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全国各地的票号都是见票即支,你是要哪样?”
此时虽然那白须蛐蛐还攥在黑笼子的手心里面,但主客之势已经翻转了过来,本来是林封谨他们这帮人被拿捏着要害,可是这么一周转,反而成了黑笼子贪财的要害被林封谨反拿捏住了。
要知道,林封谨他们若是谈判失败的话,那么顶多就是重新去寻药,可黑笼子若是撕破脸捏死那蛐蛐,那么估计这条命也就赔在这里了,两者之间的心理压力不可以道里计算,林封谨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步步为营的引他入彀。
黑笼子听了林封谨的话,本来是左右为难,后面听到了银票的话,立即就道:
“我要看看银票!”
林封谨看起来早就料到他有这么一问,随意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便递给了李虎,看样子打算是让他送过去。黑笼子立即尖叫道:
“别!林家李将军河仓城里面哪个不晓?他靠近一步,我马上捏扁这笼子!”
然后黑笼子环顾四周,最后眼光落在了林封谨的身上,咬着牙齿道:
“林少爷,看起来只有劳驾你亲手送过来了。”
“大胆!”李虎和钱强同时怒喝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亏欠几百两银子,顶了天也就是一顿责骂,要是林封谨这三代单传的独苗有什么闪失,落下个护主不周的罪过,那就是全家老小都得在血海里面挣命了,顿时双双抢出拦在了林封谨的面前。
不过林封谨却是微微一笑道:
“没事,我有数。”
便拨开了两人拿着银票走了过去,李虎和钱强两人本来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过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林封谨的温和眼神一扫,只能住手,看着这个少年书生坦坦荡荡,貌似无害的往黑笼子身边走了过去,手中握着的是那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