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却很执拗地将信封硬塞到梅森口袋里
嘴唇颤了颤
咬出几个词:
“他们的钱……脏。”
梅森叔叔的脸色当即变红了仰起脖子深吸一口气。
罗特将自己老母亲拉回来示意自己妻子先带着自己母亲出去他主动上前对梅森道歉道:
“很抱歉我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没事我知道我明白。”梅森叔叔眼眶有些泛红但还是又问道:“还是我派车把你们送回家吧对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点可没有电车。
“不用了我们先不回家我今天打算带我的家人去附近的一处公园坐一天然后赶最晚的那班电车回去。
昨晚有记者来给了我钱不少5千卢币说让我今天来这里接受采访等采访完成后还会再给我5千卢币。
我拒绝了说让他们去找别人但我又害怕他们今天又去我家来找我我就想着带着家里人先出来躲躲。
前后加起来一万卢币呢就算全年都是夏天我卖拖鞋也赚不到这么多。”
罗特从兜里摸出自己的烟
笑了笑
“便宜烟就不给您了。”
他自己嘴里咬了一根又拿出火柴点燃
转身
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出来躲躲也是怕我到时候真的经不住一万卢币的诱惑唉好大一笔钱啊。”
……
卡伦是在七点半醒的。
他的作息一直很稳定就算家里早上有事他也不用早起就比如今天他的职责是餐品早餐不在里面只有午餐和下午点心。
站在三楼窗台向外看去外面已经很热闹了。
昨天出现的那群“白玫瑰”今日又聚集了过来依旧是静坐着喊着口号。
同时还有一群穿着工装脸上带着明显污渍的“工人”举着口号牌子来到了这里加入了示威。
也不知道这大早上的他们是从哪里下了夜班把自己搞得这么脏顾不得休息就赶过来的。
记者们也已经赶来开始拍照。
当然这还是早晨等到中午时肯定会更热闹。
卡伦先吃了早餐吃早餐时习惯性地翻阅报纸《罗佳日报》今天是杀疯了第一版第二版第三版几乎半份报纸完全是追踪式报道这起游行工人代表全家自杀事件。
并且在描述事件的过程中加入了大量的对老市长的抨击。
已经不像是在看新闻报道了更像是在看悬疑小说因为这里的很多个细节似乎都在暗示因为游行让老市长丢了面子所以老市长派人暗杀了他们。
已经不满足于正常的自杀了么?
卡伦留意了一下总编的名字……胡米尔。
吃完早餐卡伦开始准备中午的食物。
穿着神父衣服的爷爷正好走下楼;
“爷爷早餐吃了么?”
“吃过了。”
“嗯。”卡伦点了点头继续包自己的春卷。
餐品肯定不用做什么美食卡伦也懒得去精心做什么炸春卷、炸茄饼外加蛋炒饭这三样管够就是了。
接下来在厨房忙碌的过程中卡伦清晰地听到楼下不断提高的喧嚣声;
有哭泣的
有演讲的
甚至一度整齐高呼:
“西克森滚出来赔罪!”
十点半时
卡伦端着春卷下了楼米娜、伦特与克丽丝见状纷纷上楼帮忙取食物以及摆餐盘自助餐形式想吃的话自己拿盘子去取酒水也是如此。
放下盘子
卡伦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此时爷爷正站在棺材边做着祷告下面的一众人则是在尽情的表演;
有几个本地明星表演得尤其浮夸扶着西索一家人的棺材在那里痛哭仿佛死的是自己的爹妈。
记者们则奋力地抓拍这些瞬间;
还有一位女明星穿着黑色礼服看起来很是高冷她先是和助理走到卫生间角落处走出来时眼睛里应该擦过了什么东西在棺材下方笔直地站着眼泪缓缓地从眼眶滴落。
旁边助理马上吩咐记者们赶紧拍。
拍完后
她一边从助理手里接过手帕擦眼睛一边小声埋怨道:
“这里真是太吵了也影响到了我的休息。”
助理小声安慰道:“这就结束了这就结束了出场费10万卢币到手了。”
女明星的脸色马上缓和了许多。
只不过他们对话时几乎无视了站在他们身边戴着围裙的服务生……卡伦。
接下来是罗佳市的一些名流他们前来献花与哀悼然后一个个地站在台中央讲话抨击的对象都是西克森老市长。
那位莫尔夫先生吸引住了卡伦的注意。
“莫尔夫先生来了快拍。”
“快拍前面的让一下挡着镜头了。”
莫尔夫么?
一个身材很高体形醒很好动作也很优雅的中年男子。
他吸引卡伦的倒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卡伦兜里正好有一包莫尔夫黄金框香烟就是他家烟厂生产的。
“卡伦。”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皮亚杰。
“皮亚杰先生哀悼的话您得去那边排队上去。”卡伦提醒道。
皮亚杰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们不哀悼了。”
“哦好的您吃春卷么?”
“嗯?我尝尝。”
皮亚杰尝了一口春卷又指了指旁边的蘸料问道:“这是果醋么怎么是黑色的?”
“是醋。”卡伦回答道。
春卷和茄饼旁边放着好几种口味的蘸料有甜酱有辣酱还有麻酱以及罗佳本地口味的酱料。
皮亚杰将春卷蘸醋后再送入口中点头道:
“我觉得这道食物应该配它最合适。”
“是的您的口味和我一样。”
不过餐桌上春卷被吃了很多其他蘸料都补了两三次了但这醋却没怎么被动过。
“黛丽丝来了黛丽丝!”
环保少女黛丽丝出现在了这里人群中当即发出一阵欢呼。
黛丽丝也发表了演讲记者们拿着本子快速记录着她演讲的话语。
不是保护环境而是抨击今天这里躺着的四口棺材是对自由与民主的践踏是对人权的践踏。
尤其是最后几声呐喊:
“是谁给了他勇气这么做!
是谁给了他资格这么做!
他怎么敢这么做!”
黛丽丝用的是“他”没有“们”用的是很清晰的特指。
“真是一场糟糕的演讲。”皮亚杰还在吃着蘸醋的春卷。
卡伦说道:“我还以为她是过来抨击不该四个棺材一起土葬的这不环保。”
“呵呵。”皮亚杰笑了“今天很忙吧?”
“嗯。”卡伦点了点头。
但放眼看去除了米娜、伦特与克丽丝三个孩子在人群中穿梭递送食物或者倒水像梅森叔叔、玛丽婶婶以及温妮姑妈他们其实都只是站在那里表情凝固像是一具具木偶。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卡伦说道。
这像是在皇冠舞厅里一众人踩在“尸体”身上跳着舞。
在场的这么多人又有几个是真的为了西索一家人来的呢?
皮亚杰点了点头似乎是听懂了些什么也就没有说这单生意是他推荐给卡伦家的。
等到环保少女黛丽丝下去后老议员哈格特上台领着一众议员们开始高呼口号:
“为了东区为了东区为了东区!”
“让叛徒下地狱!让叛徒下地狱!”
他们喊着口号一路出了哀悼会场接下来他们将一路前往东区那边也已经预热得差不多了只等到他们过去联合福德先生一起把东区的民怨完全激发出来让老市长的铁票仓成为反对他的急先锋。
“唉。”皮亚杰叹了口气他似乎是吃饱了放下了盘子“我不喜欢政治。”
“是的我也不喜欢。”
皮亚杰说道:“一想到我要和一群傻子比投票我就头疼;但又有些时候我会意识到其实我也是个傻子。”
“您总结得很精确要来点蛋炒饭么?”
“好。”
中午过去了下午也过去了等到黄昏时一个肚子挺出来很远的胖子来到了这里。
他像是一个设计师背着手在欣赏着这里的布置而且还背着手从四口棺材前走过。
“不错我很满意。”
奥卡先生示意助手去结尾款。
东区的游行示威已经在下午时被完全组织起来了其他方向上的示威队伍也已经跟上。
温妮姑妈有些畏惧;
卡伦当然知道她在畏惧什么
最后
还是卡伦上前和那位胖子先生的助手结算了尾款一样的他们依旧用现金付账。
结账时奥卡先生在旁边吃起了春卷和茄饼:
“嗯这是什么食物虽然凉了但味道依旧不错。”
“是春卷和茄饼。”
“茄饼我能理解春卷是什么奇怪的名字有热的么?”
“没有但我可以帮您准备然后送到您那里去保证是热的不过得请您留下一个地址。”
“好的。”奥卡先生点了点头示意助手去留地址。
随后
奥卡先生走出了哀悼厅;
“老板我还以为您不会来结尾款呢我可是知道丧仪社的利润有多大光是定金他们就不可能亏本了。”
奥卡先生“呵呵”一笑道:
“我是看在亚当斯的面子上。”
哀悼会算是结束了
梅森叔叔喊来罗恩与阿尔弗雷德准备把棺材装运上灵车去墓园下葬。
卡伦走上前:“叔叔爷爷说今天先放家里明天再下葬。”
“放家里?”梅森有些不理解但既然是自己父亲的意思他也就顺从了也没去自己父亲那里证实自己的侄子怎么可能骗自己呢不是么?
就这样四口棺材被重新运回了地下室;
晚餐是面条。
卡伦简单地炒了个臊子哪怕大家心情都有些消沉但忙碌了一天后大家确实是真饿了在这个时候大量管够的碳水绝对是真正的美味。
吃完饭后温妮姑妈将一张单子递给了卡伦:
“卡伦按照你说的我按照身份地位列表记录在了这里后面是他们的地址另外福德先生本人今日没有来但他助手来了但助手帮他留下了收礼品的地址。”
“好的辛苦了姑妈。”
卡伦将这张纸先放入自己口袋然后去洗了个澡。
他今天炸了半天的春卷与茄饼身上油烟味非常重。
而真正的“宴席”品尝佳肴前最好得做到肃清不仅是嘴巴里整个人身上也应该干净一些。
即使是今天这么忙但玛丽婶婶依旧早早地把干净的衣服放在了自己床上。
换衣服时将那张温妮姑妈给的名单取出来拿在手里。
“哥哥你是要出去么?”累了一天早就躺床上的伦特好奇地问道。
“嗯出去遛个弯。”
“我也想去。”伦特坐起来“今天无聊死了。”
“我和爷爷一起遛弯。”
“我累了还是睡了哥哥你陪好爷爷。”
卡伦走出卧室关上门走到狄斯的书房前。
深吸一口气
再缓缓吐出
举起手
敲门前停顿了一下
卡伦看了一眼自己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名单与地址
喃喃道:
“你们玩尽兴了吧。
现在
轮到我来……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