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回答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卡伦觉得并不是自己的原因。
“我去看看他你等一下。”
“好的爷爷。”
狄斯走了进去;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狄斯和保尔一起走了回来。卡伦也起身跟着一起来到停车场。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狄斯问保尔道。
“前不久看得多了就会了。”保尔有些腼腆地回答。
“考证了没有?”
“考了。”保尔马上回答道。
“从下个月起你的薪水每个月加一千卢币。”
“谢谢狄斯先生谢谢狄斯先生。”
保尔和罗恩在性格上有着极强的对比罗恩喜欢喝酒也喜欢打牌今日他忙完地下室的事就马上下班开溜了这会儿应该在哪个小酒馆混着了保尔则是留下来擦拭车子;
“回去吧。”狄斯看了一眼卡伦重复了一遍“回家。”
依旧是保尔开车卡伦与狄斯坐在后面因为没座椅所以二人是面对面地坐在垫子上。
“需不需要通知霍芬先生的家人爷爷?”
“不用他的儿女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也不在罗佳市过几天你记得过来再看一下他的情况。”
“好的爷爷。”
短暂的交流结束后
卡伦看见狄斯将手伸出来撸起了袖子。
让卡伦震惊的是爷爷的这只左手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呈“黑焦”色像是在炭火上滚过一样。
“钳子。”狄斯说道。
“嗯?”卡伦愣了一下随即马上醒悟上前将爷爷身边的那口黑色箱子打开里面有一套小型外科手术器具以及一些明显不属于正常时刻会用到的东西
比如几瓶颜色很诡异的液体晶莹的珠子造型奇特的铁牌不晓得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皮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中间镂空的剑柄。
剑柄左右分别有两个精致的雕刻左边是一张扭曲的骷髅头右边则是慈祥的圣女。
虽然这剑柄没有剑身但卡伦拿东西时还是小心避开了它仿佛真可能会有无形的剑锋要将自己手指切落一样。
卡伦将钳子递给爷爷。
爷爷右手拿起钳子夹住自己黑焦皮肤的一角缓缓地撕开。
虽然车子在开动但卡伦耳边依旧清晰地听到了类似纸张被撕开的薄脆。
旁边那条跟着一起回来的金毛瞪着狗眼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爷爷旁若无人地自己用钳子撕下来两块黑焦皮肤开口道:
“镊子。”
“哦好。”卡伦将镊子递过去。
但爷爷没接而是将手放在卡伦面前同时右手将钳子也递送过去。
在“卡伦”的记忆里还从未出现过类似的画面。
不过抿了抿嘴唇后卡伦还是右手拿钳子左手拿镊子先用镊子将黑焦皮给扯出缺口再用钳子将其整片拉下。
黑焦皮的下面是红通通的嫩肉隐约渗透着血迹。
自始至终
狄斯都没喊过疼
他脸色甚至都没动一下。
等到所有黑焦皮都被清理干净狄斯的左手臂像是刚被放进开水里煮过一样。
“好了。”卡伦说道。
“嗯。”
狄斯伸手拿起一个紫色液体的瓶子用指尖弹开塞子而后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
“嘶……”
这口凉气是卡伦吸出来的。
因为他看见狄斯的左手臂上开始升腾出白烟伴随着热油下锅的那种脆响。
良久
狄斯长舒一口气将衣袖放了下来。
卡伦关切地问道:“不需要包扎么?”
狄斯摇摇头。
卡伦也就不说什么了继续端坐。
车在此时也停了家到了。
卡伦牵着霍芬先生的金毛下了车保尔则将车靠边停在院门口的路边上。
“狄斯先生卡伦少爷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早点到来布置哀悼场。”
“好的。”狄斯点了点头。
得到加薪的保尔很开心地向自己家跑去。
卡伦则一直停在家门口没有急着进去因为狄斯没有进去。
两个人一条狗
就这样站在院门口。
别墅三楼窗台上普洱站起身子猫眼直盯盯地看着这里。
莫名的
就像是舞台剧的背景音乐忽然换了一个风格
就是这么突兀
却又是这么的清晰;
卡伦感觉自己的嘴唇开始发颤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被卡伦牵着的金毛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卡伦因为它发现自己的牵绳在抖……原因是这个牵着自己的人他手在抖。
人是有第六感的
可以是风告诉你的可以是阳光告诉你的甚至可以是栅栏内的花花草草告诉你的;
卡伦不知道人“死”过一次再复生后第六感会不会加强事实上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颗刚从鸡窝里拿出的鸡蛋正被一个调皮的孩子不停地双手掂来掂去抛着玩;
跑?
卡伦尽可能地扭转自己的脖子看向侧面那里是路可以让自己撒开腿一路跑到底……
紧接着卡伦又开始扭转自己的脖子向另一个方向但扭了一半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低下头后
他看见了自己的裤腿
也看见了爷爷的左手臂
更看见了爷爷左手中明明被自己放回黑箱子里却又在此时被握着的那把剑柄;
一时间
卡伦感觉自己眼睛里有眼泪开始酝酿鼻子开始发酸似有鼻涕将落下面部肌肉也有些轻微的痉挛;
眼前
好似不再是茵默莱斯家在明克街13号的别墅
而是一层层向下的地面
自己
则站在高台中央旁边是为自己预备好的绞刑架。
“卡伦。”
狄斯的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的炸雷。
“爷……爷……”
卡伦的牙齿在打颤。
可与之相对应的是他的内心却又无比的平静这是一种精神与肉体的撕裂感。
“卡伦这里是哪里?”
卡伦张了张嘴
在眼角余光下
卡伦注意到爷爷的左臂已经抬起绕向自己的身后。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卡伦猛地绷直自己的后背
用一种沙哑且低沉的声音……近乎哮道: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