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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凳这种酷刑,大明的百姓可没见过,但见宋邝直接痛晕过去,便知道这比坐钉子板还要来得恐怖。
府衙内外鸦雀无声。
百姓安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一个个平日里耀武扬威高高在上的官员,被一一架上老虎凳,无一例外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涕泪俱下,等人从老虎凳下来时,没有一个还能站着行走。
“大人,依然不肯招!”荆越亲自负责行刑,每审问完一人,他都会回过头对沈溪奏报一句。
这会儿沈溪仍旧很安适,似乎并不在乎谁招或者不招,只是纯粹想用酷刑来折磨惠州府衙一干官员。
审问过一圈,知府衙门的人没一个招供。
问题显而易见,这杀良冒功可是大罪,既让朝廷脸面丢尽,又让百姓恨之入骨,承认就是死,那还不如死咬着不松口,或许有一线生机。
沈溪放下卷宗,一拍惊堂木道:“此案押后半个时辰再审!”
那些遭受了老虎凳刑罚的官员,本以为苦已经受完了,没想到这只是中场休息,接下来还有下半场。
沈溪说完正要起身往后堂去,荆越过来提醒:“大人,外面还有几个人……京城来的,审不审?”
荆越说的京城来的,就是江栎唯等锦衣卫。由于顾及锦衣卫的面子,那些穿着飞鱼服佩戴绣春刀的锦衣卫,全部带到前院的偏房,唯有江栎唯跪在那儿。沈溪先前把知府衙门的人提审一遍,对江栎唯却手下留情。
沈溪笑了笑道:“暂且不用审,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吧!”
说完,沈溪进了内堂,荆越开始招呼人把大堂上的人和桌椅都收拾一下,准备半个时辰后沈溪过来继续开堂审案。
大堂上的审案暂告一段落,衙门内外突然变得喧嚣无比,之前围观百姓不敢说话,这会儿已炸开锅。
百姓谈论的并不在于案情,而是沈溪之前所用酷刑,自以为有见识的百姓正在争论老虎凳的可怕,但却不得要领。
荆越从大堂出来,走到兀自跪在地上的江栎唯面前,撇撇嘴问道:“你就是锦衣卫镇抚?倒挺神气的。”
江栎唯听到这种讽刺的话,全当没听见,他此时根本就不想跟这些粗鲁的武夫去争什么,最重要的是要撇清跟宋邝的关系。
江栎唯抬起头,问道:“沈中丞现在何处?”
荆越道:“大人累了,暂且到内堂休息,特地命我等过来好好招待一下江镇抚!”
听到这话,江栎唯感觉背脊发凉。
厂卫的人用严刑拷打逼供的一套可是最在行的,他把荆越所说的“招待”,理解为对他滥用私刑。江栎唯抗议道:“沈中丞连宋知府的罪证都没找到,就算我与他有来往,能证明什么?”
荆越没有解释的义务,让人把江栎唯押解到知府衙门侧院的阴暗处,就在江栎唯以为这些人要对他拳打脚踢时,荆越点亮了火把,道:
“江镇抚,你收了宋知府几十亩地,田契从你的衣服里找到,这可是证据确凿。劝你还是老实一点,把之前拿的人放出来,沈大人不会为难你!”
江栎唯的脑子转得很快,他马上意识到荆越所说的关键。
沈溪没从宋邝等人身上套取有用的口供,可之前宋邝在知府衙门大搞党同伐异的那一套,将惠州府同知隋筑等人给“检举”,这些人如今已被锦衣卫的人打得半死不活,或者自愿,或者被迫画押坐实。
如果把隋筑等人叫出来鼎证宋邝,隋筑指鹿为马的事绝对能做得出来。
“人不在本官手上!”江栎唯不想与沈溪方便,而且他在心中估计,他把人交出来之时,就是他遭殃之日。
想不受罪,就要把隋筑等人藏身的地点给隐藏好,他心里暗暗庆幸之前先把人转移出城的举措,原本只是想跟宋邝谈条件,多要好处,现在却间接帮了自己。
荆越道:“不肯说就罢了,先扶江镇抚到房间里休息,待开堂时,再请江镇抚到公堂上说话!”
江栎唯没有挣扎,被人送进了侧院的一个厢房中,荆越赶紧去知府衙门内堂跟沈溪奏报。
荆越到内堂时,沈溪正坐在书桌烛台前,提笔写什么东西。
“大人,姓江的不肯帮忙,怎么办,一会儿对他大刑伺候?”荆越咬着牙问道。
沈溪抬头看了荆越一眼,摇摇头:“他怎么说也是北镇抚司的人,正五品的镇抚,不是说用刑就用刑的。”
荆越叹道:“大人,您连正四品的知府不照样打了,他一个正五品的小官,怕他个鸟啊!”
“说的好,怕他个鸟。”
沈溪继续摇头,“老越,你的性子太直了,有时候需要懂得变通些,这五品官看起来不大,但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代表了皇家的脸面,岂能一概对待?遇事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的境界。”
荆越唯唯诺诺,心里却颇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