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认识我?可是,你叫我大叔?”
殷血歌满头雾水的盯着帝锦。他敢发誓,他从没有和这个小丫头有过任何的交情,从来没见面过。但是帝锦居然认识他,而且还叫他大叔?
好吧,帝锦是如何认识他的,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叔?帝锦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儿,可是殷血歌比她能大了几岁?
咬牙盯着帝锦那张水墨画一样清丽雅致的小脸蛋,殷血歌皱起了眉头:“你叫我大叔?”
帝锦很是快乐的连连点头,她笑着说道:“盻珞给我画过大叔的模样,所以我一眼就认出大叔您来了。您是盻珞的师父,那么就是帝锦的长辈,我当然要叫你大叔才对。”
满脸是笑的帝锦一把抓住了殷血歌的袖子,眯着眼笑道:“血歌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鸿蒙虚空无边无际,寻常仙人根本不敢踏入一步。大叔你居然能够深入鸿蒙虚空,不愧是盻珞姐姐的师父。”
用力的晃了晃殷血歌的袖子,帝锦有点赧然的说道:“帝锦忙着赶路,躲开那几个讨厌鬼,没想到撞坏了血歌大叔的座舰,还请大叔不要见怪的好。”
殷血歌恍然大悟,盻珞,他收下的开山大弟子盻珞。
青丘盻珞,是青丘一族的嫡系血脉,而青丘一族在仙界拥有极其庞大的潜势力,青丘一族的族人被仙界无数大势力聘用为高级智囊。盻珞天赋卓越,就算是在青丘一族中也应该得到了家族的倾力栽培。
而且盻珞生得美丽无比,气质更是清雅脱尘,她能够结识帝罗仙国的宫主,和帝锦成为好朋友好姐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帝罗仙国的宫主,她的朋友自然只能是青丘一族的绝代妖孽级的嫡系族人才合情合理。
“你和盻珞关系很好?”殷血歌笑着拍了拍帝锦的小脑袋。
帝锦呆了呆,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殷血歌。她长这么大,就算是她父亲。也没有对她做过如此亲昵的动作。她的小脑袋尊贵无比。哪个男人敢用手拍弄她?
扁舟上的四个青衣侍女更是脸色大变,她们一下子跳了起来。尖声呵斥‘斗胆’!
帝锦皱起了眉头,狠狠的向自己的四个侍女瞪了一眼,逼得她们乖乖的站在了一旁不敢吭声。她笑着向殷血歌点了点头,轻柔的说道:“盻珞是我最好的朋友……嗯。我也只有盻珞一个朋友呢。”
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寂寞和无奈,帝锦小心的向一旁挪了一步。虽然认出了殷血歌是自己唯一好友的师父,但是毕竟殷血歌是一个年龄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异性,帝锦还是很仔细的让开了一点儿空间距离,不愿意和殷血歌表现得太过于亲近。
毕竟殷血歌在辈分上算是她的长辈,但是两人初次见面,而且年龄相差不大。殷血歌又是一个异性男子,以帝锦的出身,她能对殷血歌表现出刚才的亲近,已经是很出格的了。
当然。虽然对殷血歌不能太清热,帝锦却咕噜噜转悠着眼珠子,不断的上下打量着幽泉。
幽泉也歪着脑袋望着帝锦,过了没多一会儿,两个清丽如画的小丫头同时笑了起来。帝锦很是快活的拉住了幽泉的小手,殷勤的带着幽泉往扁舟上的精舍走去:“是幽泉姐姐么?我这里有家母亲自制成的百花糕,最好吃不过了……嘻,这是血鹦鹉?真的和盻珞姐姐说的一样,看起来就是一肚皮坏水。”
“干,鸟爷是一肚皮坏水?你们这帮小丫头不许胡说八道。”
血鹦鹉当场就着急了,他瞪大了小小的眼珠子,气急败坏的叫嚷起来:“鸟爷天生纯良,秉性纯洁厚道,真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
血鹦鹉正在放声大叫,帝锦已经掏出了一枚九转金丹,笑吟吟的塞进了血鹦鹉的嘴里。
殷血歌的眼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帝锦把九转金丹当做鸟食么?就算你是帝罗仙国的宫主,如此行径也太过于奢靡了一些。
而血鹦鹉则是无比谄媚的笑了起来,他瞬间忘记了殷血歌才是他的主人,无比谄媚的笑着,点头哈腰的凑到了帝锦的面前,摇摇摆摆的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有如一头慵懒的猫一样向帝锦献媚。
帝锦自幼养在帝罗仙国的深宫之中,身边自然不缺那些陪同她玩耍的仙禽仙兽,尽是一些精挑细选、温顺可爱的货色。但是那些仙兽、仙禽就是太过于温顺可爱了一些,他们一言一行都恪守本分,不敢有丝毫的逾越,她何曾见过血鹦鹉这种无底线、无节操的魔物?
当下帝锦被血鹦鹉逗得‘咯’直乐,她很是欢喜的一把保住了血鹦鹉,又掏出了一粒九转金丹和好几粒提纯神兽仙禽血脉,增补他们先天根基的灵丹妙药塞进了血鹦鹉嘴里。
殷血歌的脸剧烈的抽搐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血鹦鹉这一次可是赚大了。看他那滴溜溜飞快转动的小眼珠子,帝锦这纯净如雪的丫头碰到了血鹦鹉,搞不好全部身家都会被这头杂毛鸟给蒙得干干净净。
坐在扁舟精舍整洁的舱房内,殷血歌吃着清香扑鼻的百花糕,品尝着玄清太昊叶烹煮的茶水,身边缭绕着万年龙涎木制成的香烟,周身飘飘然犹如深处云端。
帝锦的这条扁舟虽然体积不大,却是先天鸿蒙级的灵宝,他在鸿蒙虚空中航行的速度极快,远比龙家的那条大龙舟快上百倍不止。龙家的大龙舟从仙界航行到神山耗费了数年之久,但是帝锦操控这条扁舟,只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就回到了仙界境内。
他们出现的地方,敲就在蛮荒仙域的边缘。远远的,可以看到无数仙人、修士驾驭着各色飞天法器,出没于各处刚刚开辟出的穷荒绝险之地。力求发现那些有价值的、能够让他们一夜暴富的宝藏。
帝锦从精舍的窗子里探出头去,脆生生的笑了:“那些讨厌的家伙,让他们在鸿蒙虚空到处找我吧。一个个最是讨厌不过了。盻珞姐姐说得没错,这些家伙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实际上面容可憎、心地阴暗污秽。应该有多远把他们丢出去多远才对。”
帝锦的话里充满了对玄天玑、朗月、六道等人的不屑和鄙夷,但是她的话刚刚说完。远处就有一声极其清越的啸声遥遥传来。一条长达万丈,上面堆砌的三座高楼的巨型龙舟喷吐着浓云灵雾,在无数骑乘着蛟龙的金甲仙人的簇拥下破空驶来。
在那条巨型龙舟的船头上,一名生得妖娆美丽的青年男子。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满了浓情蜜意的,远远眺望着帝锦的这条扁舟。
隔着老远的距离,这位身形窈窕,面容犹如牡丹花一般艳丽,甚至面颊上还涂抹了一些香粉胭脂,发髻上用了好些珠宝玉翠装饰的青年男子已经俏生生的挥动起了雪白而细嫩的手臂:“帝锦妹妹。帝锦妹妹,你怎么能离家出走呢?你让哥哥我好生担心哇!”
手里捧着茶盏的帝锦神色瞬间狼狈,她的小脸蛋耷拉了下来,目光极其古怪、无比复杂的看向了那生得美丽动人、风姿楚楚的青年。
殷血歌注意到了帝锦突然变幻莫测的神情。他沉沉的咳嗽了一声,淡然问道:“帝锦,你朋友?”
帝锦和她的四个青衣侍女都没吭声,她丢下茶盏,双手结了一个印诀向着扁舟打了过去,小巧的扁舟带起一道夺目的紫光,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巨大的弧线,就要一头扎进鸿蒙虚空继续逃窜。
但是龙舟上的美艳青年轻轻的跺了跺脚,他目光流转,眉目生辉的娇嗔叫嚷了起来:“帝锦妹妹,哥哥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你我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六七成,不出意外,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子了,你怎么能见我就逃?你真正伤了我的心呢。”
这青年娇嗔的叫声犹如巫山老猿在秋天夜里的鸣叫声,幽怨无比,凄凉万分,又好似被自家丈夫丢弃的深闺怨妇一样,那等婉转凄恻空虚冷,那等此恨绵绵无绝期。殷血歌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他远远的看了一眼这青年粉嫩嫩的桃花眼里两滴晶亮的泪水,浑身鸡皮疙瘩都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