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前一夜,谢相一晚上没睡,细细把要呈给皇上的折子,前后顺序排了又排。
杜相仰头望月,听孙儿吹箫,想的却是何时致仕。
李文硕拿到十万两银子,分了一半给刁老先生,又拿了一万两出来,给大年办事用。
剩下的交给大庆,让他赶紧张罗收废铁,找铁匠。
一晚好睡,精神矍铄的骑马进了皇宫,盘算着在御前站桩子的工作,最多坚持到年底。
小太监跑来,拍着巴掌示意,皇上要到了的时候,净鞭最后一声落下。
在大殿上站定,皇上刚问了句,有没有什么要紧事儿。
登闻鼓被人敲响了,鼓声乱杂一片,像是稚童胡闹的敲击声。
皇上呆滞了几秒,才想起这鼓声是什么意思。
“快去瞧瞧!”皇上抖着手,惊怒不定的指使常广下去看。
不等常广跑到殿门口,鼓声已经停了,皇后一身大礼服,捧着金册,步态端庄,神情肃穆的一步步走来。
“那是谁?是皇后?”皇上弯着腰,办抬起身子,不错眼的看着殿外。
李皇后步子不大,走的不算快,稳稳的进了大殿。
宋连才转头看了一眼李文硕,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神色莫名的转回了头。
李皇后目不斜视,走到殿中,捧着金册跪地,声音略沉,又很和缓的开始陈情。
“臣妾得先帝眷顾,钦点为太子正妃,得圣上垂爱,封为皇后,一国之母尊位,却没能尽到职责。
臣妾罪责之一,没能教导好皇子。二皇子谋逆,一场祸事,死伤无数。
太后娘娘圣寿千秋,却要受此劫难,是子孙不孝。
臣妾罪责之二,没能尽到劝谏之责。皇上受胁迫颁下旨意,臣妾应极力反对,太子无错,不该废之。
此等动摇社稷大事,臣妾当粉身碎骨,不该让逆贼如愿。
臣妾罪责之三”
二皇子站在太子的位置上,怒吼着跳下台阶,“贱妇,住口!你胡说什么,谁是逆贼!”
李文硕一个闪身,冲到姐姐身前护着,御前几名侍卫跟着上前,把李皇后团团围住。
谢相看看大殿中靠墙站着,两排御前侍卫。
走到殿中,跪地大喊:“二皇子谋逆,无德无行,不配为国之储君。谋逆大罪,请皇上早做处置。”
杜相跟着站了出来,“白凤山谋逆,死伤千人,参加寿宴各府都有损伤,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不可姑息!”
“请皇上处置逆贼!”周太师出列,哭喊着跪地,“此等不孝弑君之徒,有何颜面站在金殿之上。”
百官站出来复议,殿中御前侍卫把二皇子团团围住。
皇上暗暗松了口气,像是疲惫极了,叹息道:“二皇子赵晢,高墙圈禁。太子放出天牢,仍为储君。”
谢相眯眼看向疯了一样叫喊的二皇子。
二皇子说,后悔了,当初就该杀了皇上,杀了太子!
杜相听了叹息,能容许二皇子得意这几日,就是因为他没有对皇上起杀心。
二皇子的灭亡,从太后寿诞当日,大家就看到了。
让二皇子蹦跶了几日,是因为外藩使臣在。
大朝会后,皇上亲自去天牢,把太子接了出来。
十分有兄弟爱的太子爷,亲自监督代王府上,垒砌高墙。
国朝好像又恢复了安宁,大家收拾好心情,冤仇埋在心底,等待报复的机会。